我们你一言、我一语讲话,岑明则在打字。
他的手指发抖、发颤,愈往后,显得愈不安。
等到好不容易结束,他把电脑往前推了一下,低声说:“就是这样。”
倪雪的神色一点点收敛,仿佛终于记起:季宵这一番行为,实在很是古怪。
她目露犹豫,可到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般,往电脑屏幕看去。
至于我和季宵,就更不用说了。
因为慌乱,岑明打出了很多错字,不过总体还算可以看懂。
他中午去厕所,先是闻到臭味,然后听到隔壁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十分痛苦,断断续续地喘气。
因此前的经历——岑明这会儿拒绝去想,这栋办公楼里究竟有没有我们六个之外的人——所以岑明犹豫一下,还是没有把那句“兄弟,你要是真那么难受,要不然去医院看看”说出口。
他想要尽快离开,奈何这时候,岑明福至心灵。
那个声音,有些耳熟啊?
念头一起,岑明心跳漏了一拍。
他犹豫、慌张。
岑明下意识地觉得,不管隔壁究竟正在发生什么,自己都不应该、不能去听,去看。
但是,他进退两难。
当时的状况,显然是声音的主人没有发现他。
他要是一动不动,对方可能就始终不会留意到他的存在。
可他要是动了,不就是不打自招吗?
这么犹豫之间,臭味更加浓烈了。
岑明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口鼻。饶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干呕。
反胃感涌出来的同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几年前,那个因停电,而有许多东西腐烂的冰箱。
冷藏室尚好说。冷冻室里,有一条很大的羊腿。而岑明至今都记得自己拉开冷冻格时,看到的画面。
羊腿烂出脓汁,上面蠕动着白色的小虫。
脓汁呈现出一种灰绿色,小虫浸泡在其中……
看到这里的时候,倪雪捂住嘴巴,忍耐地转过头去。
季宵倒是神色如常,再往下读。
岑明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能有太多联想。
他转而思索起此前的工作,表格里的数据,总算将那股反胃感压下一些。
可隔壁的“人”还是没有放过他。
那股低低的痛吟声更加明显了。最要命的是,岑明逐渐琢磨出:不只是自己,对方一样在忍耐!
在他隔壁的那个人,也不希望自己身上的怪异之处被发现!
想到这里,岑明略有后悔。如果自己此前及时出去了,会不会早就逃脱升天,不用再受一番折磨?
可世界上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