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下脸,“那你为什么让我走。”
收起嬉皮笑脸,他低声说,“他总觉得我不走正路,想要拉我一把。这次我的案子是他负责,他肯定会问案子以外的事情。我不想被你听见。”
“你还不务正业?”我震惊不已。
苏唯一研究生在读,还能凭爱好赚钱。这样都是不务正业,那要怎么样?
他说:“赵海潮希望我可以成为他的同事,我不同意。”
我不理解,“你想要当侦探,那和查案应该没差吧?你帮我查那些事情,未必会比去查那些案子有趣。”
“那不一样。”苏唯一很是认真,“我不适合在一个制度里,我不是那种听从上级的人。而且我不喜欢带着别人眼中正义的光环去做什么,可能我有点胆小吧,我不想承担辜负正义的后果。还有很现实的原因,我想要攒钱。你看林舒,你给我的报酬,总是这么丰厚。”
我开玩笑,“如果我给你的报酬让江城失去了一个好警察,那我就罪过了。”
他抬头,有点儿着急,“你可以少给一点的。不用那么多。”
“我偏不。”我说,“我尊重你的原则,我该给多少还给多少,你也要尊重我。”
苏唯一动了动唇,最终低头翻书。
我当他默认。
他宿舍爆炸的事情,我本来就愧疚。他坚持不让我再出钱解决这件事,我肯定要从其他地方弥补他,也只能从报酬了。住院、安抚顾洋是解决了,学校那边估计也要花钱。虽然说他是受害者,但是揪不出凶手的话还是要人补偿。苏唯一会出钱的,他不想麻烦。
当时我和他各退一步,我已经不能出钱了。
我询问了手术费及其住院费,好在扣减下来的话,我给顾洋的卡里还有余款。
他当真看起书来,我不想打扰他,说是到外面走走。
其实,我还在想陆时这次出差。
潜意识里,我总觉得陆时已经知道苏唯一的事,他在等我坦白。
但是我不敢。
我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本能地不敢。
如果坦白了苏唯一,我就没有了属于我自己的武器;如果坦白了苏唯一,那么Richard呢?
Richard让我收购成峰手里的股份,对我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惨烈地失败了,甚至在成峰窜逃澳大利亚后,都是Richard自己追回、自己算账。我所做的,不过是帮着江嬗打个电话求他放成峰一条活路。
我打给他,被一个女人接到,他也不回给我。
这才是正常的。
可他试图买LS的股份的行为就像一根刺梗在我心头——Richard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
或许,比起坦白苏唯一,我更怕坦白Richard。
想得头疼。
我倚在窗栏,望着医院尚有冬天的凛冽肃杀却有几丛草以为春天来了冒出鲜嫩绿芽的草地。
要是,我能活在林豫正留给我的庇护里就好了。
在我不适合的领域里,我所要做的最大的事,就是排除万难,替他完成那个真正落实了可能会赔钱的项目。
剩下的,就是养大小枣、疼爱小枣。
我突然意识到,我把小枣送到陆宅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