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坐起,在一片漆黑中,摸索到开关。
我突然很想看看陆衎的脸。
那张我曾经以为,无比熟悉的脸。
“关灯。”他厉声喝道,显得有些仓皇。
我发现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才慢悠悠关了灯。
归根究底,我不过是个旁听者,是能比他快地恢复的。
陆衎曾经再可怜,他都选择了作恶。他直接或间接地杀了不少人,他还有更强大的复仇计划。
我同情他,无疑等于坐以待毙。
“陆衎,你放我走吗?”
卧室重新陷入黑暗后,我问他。
他沉默。
我再次开口:“那我走,你不能拦我。陆衎,你说过,你要说话算话。”
陆衎依然是沉默。
我隐隐觉得,他可能是说真的。与其留在这里等死,不如走出去试试看。说不定,这个神经病是真让我走的。
毕竟,当年他对我、对小枣的好是真。
我也莫名相信,他会让我生下孩子。
其实,如果当年傅梦生流掉他,两个人的悲剧都不会发生了。可是,她爱他啊。
我想陆衎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时,都会想到他母亲有多么爱他。如果他活着,他可能不会让她母亲留下他,可是没有如果,他不能抗拒、否认傅梦生对他的爱。因此,他应该也能体会我对这个孩子的爱吧。
或许,我肚子痛那晚对他的威胁,起了作用?
我开了锁、开了门、出了门,他没有任何动作。
我没敢开灯,沿着墙、沿着扶手、沿着墙走出了他的别墅。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时,我怀疑我在做梦。
事不宜迟,我快步出这个小区。
想要打车时,我才突然发现,我身无分文且没有手机。
顾不上了,我拦了车,报了陆时的地址。
小枣肯定在陆时身边,我想要见他们,就要去找陆时。
现在夜深了,陆时应该在家吧?
出租车上的二十几分钟,比起被陆衎囚禁的时日,不过是转瞬。可我还是很煎熬。
我盼望了很久,想要见到陆时。
真正要见了,我却怕了。
是因为陆衎的曾经?
是因为陆衎的威胁?
是因为我对陆时的不够信任?
“小姐,到了。”
我回神,歉意道,“师傅,你能不能等我下,我去喊人,给你付钱?”
他有点不乐意,“小姐,你这样耽误我时间啊。”
我瞟了眼计数器上的钱数,“我给你双倍的钱,师父,真的不好意思了。”
他这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