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李德也不再遮掩,直言道:
“老臣的意思是:正名固然重要,但比及楚国千万子民,孰轻孰重自然立见分晓。若是宫中那位退位之后,而国无可主朝局的新君,导致内乱新起。给临近之国以可乘之机,那么就算那位不是真君,也必须是真君。”
“李大人这意思是萌生退意了?如今朝中仍有五皇子七皇子等人,何来国无新君之说?!”千华正了容颜,冷声道。
“可如今北有齐国,南有慕容氏,就是宫中那位仍在,也无法避免边境之乱,若我楚国又立新君,新帝年幼不知世事,轻信旁人之言而祸国,便是公主愿意看到的事情么?”
李德毫不退让。
“国有良臣,如何会使新帝旁听他人?况且如今几位皇子皆过束发之龄,自小便有先生教学,又哪里会这般不辨是非?!李大人为免太过小看我皇室子孙!”千华气急,猛一拍桌厉声喝道。
“好,悉如公主所言,新帝英明决断,可是短期之内如何能使群臣信服?公主可莫要忘了,不管是五皇子还是七皇子,又或者是仍在襁褓中的八皇子,他们的生身父亲可不晟昭陛下,而是恒王!您又如何能确信他们来日不会为父报仇,让如今五州之民遭殃?
“就算这些乃是老臣多虑,百官臣服新帝而无异心,那公主能保证齐国不趁人之危觊觎我楚么?又能保证慕容氏之乱能迎刃而解么?还有如今的晋国,”李德的声音顿了顿,想到今日午后林中之景,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仅仅一个巫者,便能将我五州兵马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们还能以为云阳山的天然阻隔能让楚国高枕无忧么?”
这话一出,千华不由默然。
李德所言不错,如是种种,都是之后即将面临的问题,若楚国真的会因此毁于一旦,那么她就是推动这一切的罪人啊!
可是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么?
难道就这般眼睁睁地任由谋国篡位的恒王在皇座上逍遥?
难道明明知道他构害先王却为了所谓的大局便将他的大罪掩盖而过?
难道就任由他找出种种理由将祖父和母后也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还有……
千华有些气窒地看向李德,睫毛闪了闪,面上有几分不忍:
“你会怕几位皇子日后让五州之民为难,难道就不怕恒王继续在位惩处擅离职守随我而来的你们?”
李德微微垂下眼帘,自己伪装的不像么?竟然会被轻易看穿……
这时千华的声音再度响起,不再是之前的厉声,而是带了几分叹息与无奈:
“大人不妨直说,你们眼中,谁才是新帝最适合的人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