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奸而诡,因为诈而邪。
当然,这只是一点,更让她不由深思的,是方才周扬对于那些流寇的态度。
虽说华硕一直都在被琉璃牵着走,但是方才他故意刁难所问出的几个问题,却也着实问出了鸾歌心中的疑问。
按照西山军和流寇之间势不两立的关系来看,且莫论他们是不是有选择的对人下手,从存在来看,流寇本就是对西山军权威的一个挑战,是他们存在原因也是耻辱——证明朝廷的军队全然不如这些流散的贼寇。
但是很明显,周扬在为这些人推脱,而且第一选择是觉得今晚的黑衣人乃是有人假扮,不是真正的流寇。
若说是熟悉这些流寇的习惯,倒也是说的过去;但是提说起对他们的信任,就颇有些微妙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堂堂西山守军的将领居然相信起来贼寇了?还是那样的信誓旦旦。
这样想着,鸾歌逐渐觉得周扬似乎也并不是面上瞧去的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个人,或许也有着什么并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帐内传来的讯息逐渐没什么新奇可言,鸾歌四下留心,趁着又一次换岗的空隙,捏诀而行。
有人眼尖,瞧见一道微小如萤火的光亮从帐外一闪而过,可是再看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看见什么了?”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询问。
那人头也没回,便直觉开口答道:“我好像瞧见有人从二殿下的帐篷顶后面变成光亮飞走了……”
可是说完这话,那人便后悔了。
自己说的这是什么离谱的东西?此处最接近苗疆,将军最不喜底下人在营中提说什么神神鬼鬼的事儿了。
可是等到他回头看到问自己话的人时候,原本还想求着别让他告诉将军的话便被憋了回去。
因为眼前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营中出了名的死脑筋,也正是脾气最难捉摸最不易接触的顾旸。
此刻的顾旸也正望着华硕的帐篷那边,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
就在旁边那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却听顾旸也在喃喃:“原来不是我花了眼……”
“你也看到了?!”那人不由惊道。
“看到什么?”顾旸回过身子,本就冷漠的眼神看在那人的身上,仿佛有无声的力量,让那人不由在他面前屈服。
“没……我什么都没看到……”
“将军最忌讳鬼怪妖魔这样的无稽之谈,若是你自己捅了出去,别怪我没有替你隐瞒。”冷声抛开这句话,顾旸又回头望了一眼那里,便直接从那人身边走过,惊得那人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提方才的事情。
来到西山数日,加上路上耽搁的时日,到了如今,竟然恍惚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鸾歌小心地在林中穿行,找到系马儿的地方,转了转脖子这才将马儿牵上了道。
月色清辉无声泻下,将通往安平镇上的道路照的清清楚楚。
站在山坡上的男子深色不明,看着远处骑马归去的女子,手中的信笺又被他紧了紧。
“这便是又一个百年来的金鸾宿主啊……怪不得能能胜过我的箭术……这样算来,倒也在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