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云的话就这么被截断在喉头。
顾旸说的不错,昔日先祖为鸾镜娘娘效力,是何等昌盛繁荣,又是何等辉煌荣耀。
可是最后纵然天命之人,却仍旧免不了一死。
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被晋国取代的云国,也就此成为不能再为人所道的历史。
“但……那又怎么样呢?”
望着自己的儿子,顾清云方才的气怒渐消,转而带着几分通透,和执着。
顾旸不由哑然。
半晌,他才甩袖转过身去,隐藏在暗夜中的脸神色不明。
“父亲知道先前安国侯世子受刺一事吗?”
“周扬知道,那并非是我们所为。”似是有所凭借,顾清云并不担心。
顾旸深吸一口气,轻笑一声,继续道:“昨晚在云松林,又有人以所谓西山流寇的名义,再次行刺,西山军五十人所剩无几,安国侯世子更是再受重伤。”
“是谁?”
“和先前的,是同一批人。如今特使已到西山,所以,这已经不是周扬所能一力决定的了。”
背后再没有声音传来,见面便吵的父子二人好似从来没有这样无言过。
就在顾旸以为父亲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听到一声略带疲惫的声音:“我知道了。”
紧了紧背上的长弓,顾旸闷闷出声:“那我先走了。”
说着,不等顾清云回答,便快步向前,最终消散在夜空下的麦浪之中。
星夜沉沉,田间虫儿鸣叫,深深夜色将顾清云包围。
风吹麦浪,衬出四野寂寂。
……
……
“你还要再去壶嘴山?”
嘴里啃着包子,赵亦问鸾歌道。
昨天从壶嘴山回来,就被周扬请去西山,晚上回来之后时间又太晚,所以二人早上用饭的时候,鸾歌才与赵亦细说了这些情况。
“恩。昨晚回来之后,我又想了想,如果说二皇子想将众人引去那里,我们不妨将计就计,且看看他到底耍什么把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坏的打算,不过是遇到浮生,再战一场。
但按照目前两人交手的情况,她有凤凰神力佐助疗伤,能尽快恢复,浮生就不一定了。
而且,按照壶嘴山那般险峻的地势,居然有民众会在上面安家,耕种生活却鲜为人知,定然是有问题的。
否则,琉璃也不会信誓旦旦地让华硕将人推至壶嘴山。
“若是我没有受伤,倒是可以与你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赵亦有些遗憾。
“若不是你当时出手,我也不会赢了浮生,”鸾歌安慰他道,“且别想这么多,你先好好养身子。放心,我不会冲动冒进的。再者山下还有西山大营的守军,应当没有太大的危险。”
“那就好。”赵亦点点头,想起还有一事。
“说到这个,周扬昨天找你去给那些人看病,怎么样了?”
“到这会儿还没人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鸾歌喝了一勺粥。
托了赵亦的福,这两天早上都是一些清淡的食物,谁能想当初自己何等馋嘴,整日想着和云衍去御膳房偷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