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话又不能直接给别人说。
那天自己晚上就稍微提了那么一嘴,二皇子差点把他跟那些流寇牵扯到一起,若是这话真说出来,他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尤其如今二皇子不知为何更是直接将矛头直指壶嘴山,他就是心有余也力不足。
“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本将信与不信,又有什么相干呢。”
“若这所谓的人证物证,不过是贼喊捉贼的把戏,将军信与不信,那就举足轻重了。”
鸾歌颔首,周扬的心思,果然不是那般简单。
人都有欲望,有欲望,就很好。
最怕的,是什么都不求的。
鸾歌道:“既然人是二皇子审问的,又如何不会说出他想要的东西呢?周将军为官多年,虽为外将,但内廷那些审讯的弯弯绕绕,想必比鸾歌更清楚。”
周扬道:“话虽如此,但世子与二皇子一向不和,真追究起来,他的话也不过一面之辞。更何况,陛下下令全权掌管世子受刺一事的人,也是二皇子。”
换言之,就算周扬提出质疑,也没有什么用处。
“一个两个人,算是一面之辞,那如果事实摆在眼前呢?”鸾歌清浅一笑,“况陛下派三皇子来西山,乃是因为这件事与他无关,可如果这些人与贵妃娘娘扯上关系,陛下是否还会这样信任他呢?”
“本将承认,姑娘所言有理,但所谓的事实是什么呢?陛下的圣意,又岂是能随意更迭改变的。”
这种事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哪有那么想当然。
在射箭之比和云松林之事后,他对小姑娘的功夫刮目相看,但有时候,智慧和武力并不一定并存。
对他来说,安国侯之子是自己人,但这个姑娘却是外人。
哪怕这个外人和自己人好像关系不错,但那跟他没有关系。
“那将军可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鸾歌从袖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块黑色方巾,乍一看并不出奇,但其上暗纹织绣,似有金光闪动流泻。
周扬眼中不由惊奇。
巾令。
整个晋国知巾令豢养死士的家族并不多,但好巧不巧,他却正好认识这一方巾令。
当年……他曾见过此物。
为二皇子府死士所有。
“这方巾令,是那晚世子与奏笛者交手时,从那人身上落下来的。”
比起所谓流寇的口说之凭,又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有说服力呢?
“本将,会奏禀陛下云松林之事。”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周扬做出了一个在此之前没有想到的决定。
看着手上当初在许州客栈之劫中捡到的巾令,鸾歌也不由唏嘘。
做出的事,就要有承认的勇气。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谁曾想到,当初华硕因个人私欲做出的事,却最终可能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呢?
不过,周扬能认出这是巾令,却是出乎她的意料。
但是,这并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仅仅凭借周扬的一章折子,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