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么了……”
看着无落打开信封之后,越来越凝重的神色,麦冬不由开口相问。
方才他刚打开门,就有一个乞丐送来一封信,指名道姓说是有人要他交给无落先生。
可是这会儿看着无落打开信之后的样子,麦冬开始搞不明白,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让平素面具遮挡,不见喜怒的先生露在外面的半根眉毛都拧了起来。
“替我备马,我要出门。”
将手中的信纸揉作一团,无落猛地抬头,沙哑的声音中透露出说不出的愤怒之意。
“啊?……好,我这就去。”
麦冬愣了一愣,这么些年来,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无落说要骑马。
平日里出门,他都是坐着马车出行,人也是一副文弱安静的样子,让人以为他根本不会骑马。
但是惊讶归惊讶,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当麦冬将马儿牵来的时候,无落没有丝毫的迟疑,熟练地飞身上马,扬鞭便从侧门出了济世堂,留给身后几人面面相觑的迷惑。
“先生这是怎么了?”
看门的老张头睁着浑浊的双眼,弓着背转过头来问麦冬道。
就连一旁拿着扫把的大柱,也愣愣地问道:“先生居然会骑大马……”
麦冬闻言,指了指大柱手中的扫把道:“赶紧扫地去,敢偷懒仔细中午没饭吃!”
然后又看一眼老张头,学着当初他问老张头无落去哪里时候,得到的回复道:
“怎么怎么我怎么知道怎么了!你不是看门呢吗?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先生呢?”
罢了哼了一声,背手转身回大堂看看门去了,噎的那老头说不出话来。
骏马疾驰,向西而去。早市早已开始吆喝,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从无落看到信及至出了城门,距辰时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
望着已经空旷无人,甚至连尘土灰屑都归于平静的官道,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将手中揉作一团的信纸展开,他咬牙盯着看了许久,直到进城的窃窃私语讨论他的身份之时,他才回转马头,从一条小道回了济世堂中。
“先生!您回来了?!”
麦冬一直注意着后院的动静,一听到马儿的嘶鸣之声,便忙不迭放下手中的蒲扇,跑到后院时正对上下马回屋的无落。
无落踏步进屋,他赶紧跟上,可是刚踏进门,便听到一声带着几分不耐的呼喝:
“出去!”
麦冬愣了愣,然后呆呆地点了点头:“哦……好……”
脚从屋子里迈出来,他略一思索,又踏了进去道:
“先生,您渴不渴?要不我给您倒点水?”
“我说了,出去!”
无落没有回头,可是那僵直的背和带着暴躁的声音,已经将他的情绪毫无遗漏地展现出来。
麦冬没有动。
无落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反常。
在麦冬的印象里,自从认识无落以来,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失控,又过分外露情绪的无落。
就算是当初自己当初差点从鬼门关外回不来的时候,无落也依旧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哪里像今日这样一个毛躁躁的楞头小子?
可是第一次,他却又有些庆幸。
这个瞧上去仁善温和,但是却常年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人,似乎第一次有了属于他的真正的情绪,好似是第一次真的活了过来一样。
但是这样的情绪,却又着实说不上是什么好事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