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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阿鸢!阿鸢!&rdo;听到有人在耳边焦急地唤。我茫然地睁开眼,眼前是秦子墨的面容。原来是我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可是啊我知道,这一次,睁开眼,过眼皆是现实,我再没有忘记一切的幸运。
酒坊中已没有了其他人,安静得就如同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一般。
&ldo;阿鸢,是做噩梦了吗?&rdo;秦子墨递了张帕子给我。
我一摸脸上,一手的泪水。沉默一会,慢慢道:&ldo;是啊,做了一场古怪的梦。梦见了我回到了从前的楚府,庭院里面有个小女孩在快乐地跑来跑去。&rdo;
&ldo;我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她在等阿爹和阿娘。&rdo;我看着那跳跃的烛光,眼前开始迷离,&ldo;我说,阿爹和阿娘都死了,姑姑也死了,楚家所有人都死了,都不会再来了。&rdo;
&ldo;可是,她笑着说,她还有阿羡哥哥……&rdo;
秦子墨静静地听,一双深眸中却渐渐弥漫了哀伤。我缓了缓,又向他开口,但又像是在对自己说:&ldo;子墨,原来这么多年,我早已放下。其实我早就已经不怪他了,一切都释怀了。我虽然忘记了往事,但还是忘不了对他爱的感觉,兜兜转转,一切都回到了原点。&rdo;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我甚至还能看见,当初那男子是如何惊醒,却还要强迫着自己睡下去。
我也知道,我走的时候,他有多痛苦。即便是做了噩梦可以让到处灯火通明,也始终无法让他的内心明亮到极致。
在蹉跎岁月中,我早已明白所有。但,即使明白又有什么用呢?彼时,我已经不怪他,亦不怨他了。
我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息:&ldo;可是子墨,我们都太骄傲了,就算是到此刻,我们都不会再回头。两日的光阴太短暂,我抓不住。&rdo;
&ldo;不,阿鸢,你还有机会!&rdo;秦子墨忽然大声说道。
我抬头‐‐&ldo;什么?&rdo;
他摸头冲我嘿嘿一笑,&ldo;其实我早就知道啦,我就是儒生对吧。我偷看了你的记账簿,上面记载了每一个与酒之对应的故事,还有如何酿制栖忧酒的步骤。栖忧酒坊虽是以美酒为引,以故事为费,实则你给每一位客人的酒里皆是以他们的故事为酒引,开坛酿出各种关于忧酒,让他们把自己的故事掺着独一无二的酒饮下。但将伤忧、思忧、怜忧、消忧、解忧、疗忧、无忧、深忧、分忧、埋忧、忘忧、离忧、远忧、怀忧、舒忧、隐忧这些酒的酒魄融合在一起,便可制成栖忧酒,方能逆天改命。&rdo;
&ldo;阿鸢,我曾经一直疑惑,为何这些人明明在人世尚已无牵挂之事,若是真心相爱,自当同生共死。但如今,我终明了,有时爱情并不是生死相随,也可替对方好好活下去,替对方走遍大好河山,享受人世繁华。我虽不记得与听颜的过往,但在时光过去这么久后重新听闻这一段故事,内心依旧有感触,这便能说明真爱永远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也不会随着沧海桑田的变化而消失。&rdo;
他看着我,眸中亦是坚定,&ldo;阿鸢,我愿意把忘忧酒的酒魄交给你。&rdo;
我摇了摇头,内心的杂陈早已被推翻,&ldo;子墨,你知不知道用酒魄制栖忧酒的后果是你将会永远消失。&rdo;
此时他望着我的眼睛,那么认真,一点儿不像平日里那个玩世不恭的他。我竟有一度怀疑,这样子的他是否才是以前未遇见听颜时的儒生。
他对我说:&ldo;阿鸢,人生在世,本该经历的酸甜苦辣我都已品尝过了。活得太久,这人世也没有什么再值得我留恋了,你懂吗?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何不做成好事一桩,成全了你,也成全了自己。&rdo;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不适宜地被其他声音打断,&ldo;是啊,掌柜,人生在世已无什么可再留恋了,何不成全了我们?若不是你,我们也放不下困扰一世的执念,是你圆满我们的心愿。如此,全当作是我们对你的报答吧。&rdo;
这一刻,有很多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他们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