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该剪发合髻的,那些妇人却被身边少年赶出去了。
妇人都忌讳自家二公子,知晓他不顺心时候能把整个崔家闹翻天。对他的追赶也不能回嘴。只是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在左侧剪下头发,和新妇一起搅绕在一起,才能终身不离。
“二公子,交杯酒也是要喝的。。。”
少年骤然合上门,妇人的声音湮没在空寂夜里。
红烛微亮,将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最后交织在一起。
那颀长的黑影由远及近,遮住自己的踩堂鞋时停下,却迟迟不肯掀掉自己的盖头,仿佛是在看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
谢青嘉本来就是受制于口,他若这么厌恶自己,倒是省了自己一桩烦心事。
许久,红盖被新娘子缓缓扯下后,美目含情,那长步摇在两鬓轻轻摇摆,勾勒出她白嫩的长颈,美得不可方物。
如此佳人,可是新郎官一叶障目。
发定传来崔曜淡淡讥嘲的声音:
“谢青芜,娶你不过是因你正好是谢府的小姐罢了。”
新娘子一双杏眸懵懂恍恍抬起,对上他的眼时楚楚无辜:
“郎君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愿意娶青芜?”
自然。若不是为了崔家,他怎么可能会娶谢青芜。
又是这幅什么也不懂,自以为惹人怜的神情。
自小到大,崔曜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神情,依稀想到哥哥死时,那个女人也是这幅神情出现在了葬礼上,转瞬间便向其他男人投怀送抱。
此刻,他的脑子中顷刻闪出那清冷似月的少女,只有贺嘉…只有她是不一样的,眉梢苦顿闪过,若找到她,他要好好问问,为何连玉佩都不收。
可抬头就看到床上的人,一切像是都毁了。
崔曜眼角一红,不愿再看她,退至桌几上。孤自倒了半杯酒饮下后,又将杯盏倒置在桌上。
谢青嘉的脖子有些累,她只能将凤冠霞帔拆下,一头如瀑的乌发倾斜在了塌边。
她拖着繁复的婚服,试着去倒另一杯时,杯盏却被人震泼在桌上。
那杯子里的酒酿滴答滴答流至谢青嘉的鞋边,杯身顷刻“哐当”掉落在地。
谢青嘉对这人阴晴不定的态度仿佛早就熟悉,带了点责怒:“郎君为何要倒了我的这杯酒?我是真有些口渴的。”
她是真有点口渴,这儿又只有酒没有别样的茶水。
她蹲下身来时长发勾勒倾斜,皓白的脖颈就露得更晃眼些了,仿佛又哪里刺到了少年低垂一晃而过的眼。
崔曜一起身,差点没把眷桌子给掀倒。
他留给她一个背影。
“谢青芜,和你成亲非我所愿,但一时也无法合离。若你只要这正妻之位,我会给你该有的体面,若别的恕崔某做不到。”
听到崔曜蕴着忍耐的话。倒是对崔曜的心思揣摩的更清楚了,他娶自己全然是被逼,这会应该更恨了。
不过和师兄以前和猜的不错,他不干涉袭击,她到时候冠个谢二夫人的身份偷偷查案
就更无人知她是谁了。
谢青嘉眉梢难掩一喜,却为维护谢青芜的味道,平弯眉轻笼着,看样子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可崔曜一眼也未瞧,狠话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