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时,临海市委书记陆春明也来了。在他之前,其余三个市和两个区的领导都过来了。还有省直部门的一些领导。病房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无非是彼此寒喧几句,然后死活丢下一个信封子。
一开始,慕容轩还让李勇拉着要他们带走,后来也就算了。根本不行,丢下了,再带走,他们是怎么也不同意的。在医院里拉拉扯扯,也影响不好。慕容轩只好让李勇在每个信封子上写上单位,然后放在一块,等出院后再慢慢处理。
信封子堆得有一尺多高了,这也成了病房里一道奇特的风景。大概除了慕容轩,是不曾有人把这些信封子都垒在一起,放在明处的。李勇笑道:“老厅长这是正大光明哪。不过,厅长,我觉得这样也不太好,让人看着为难。何况你生病,看你,也是合情合理的。还是把这些都收起来吧。”
慕容轩看着信封子,估摸了下,也不是个小数目了,又觉得李勇的话也很对,就把信封子都收到旁边的小柜子里。
陆春明来时,信封子已经收好了。陆春明笑道:“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吧?我特地瞅了这个空。慕容书记啊,你总算病了一回。”
“啊,看来春明还盼着我病,是吧?”慕容轩让陆春明挨着床沿坐下。
陆春明说:“当然希望。这个时候,慕容书记病了,正得其时。”
慕容轩道:“这就怪了,还病得其时?说说看。”
“当然是。这里面呢,有两层意思。一,慕容书记这几年工作辛苦,也该休息一下了,而小病正是休息的最好时机。二,这么多年,慕容书记在岭南,做了很多事,帮了不少人的忙,可是大家都很不容易感谢到。这不,小病给了机会。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岭南班子即将宣布。外面传言:慕容书记不是身体上生病了,而是心理上生病了。”
陆春明一下子总结了三点,慕容轩听了,差一点从床上爬起来。头两点,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特别是第三点,一下子让他上火了。心理上病了?什么病?不就是明明白白地指着慕容轩对没有能当上省长,有意见吗?有意见不好明发,就生病。
“太不像话了。太不……”慕容轩很生气地望着陆春明,陆春明却按住他,说:“也别动气。慕容书记啊,别人说,是别人的,你生气,身体是自己的。何必呢?不就是省长嘛?你在岭南干部的心目中,不早就是省长了吗?”
慕容轩顺了口气,“春明啊,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有责任。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了呢?我给他们以口实了。李勇,让医院给我办手续,我这就回家。”
“这哪能?不能因为别人有点议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这我可不同意。是吧,陆书记。”李勇向陆春明使了个眼色。
陆春明立即道:“是啊,别人猜忌是他们的事。慕容书记一向光明正大,谁不知道?造这谣的人,其实是自己心虚了嘛。”
慕容轩还是坚持要回去,李勇和陆春明也劝不动,就只好喊来孙院长。孙院长说最好别回去,再观察两天。可是慕容轩不行。孙院长只好同意了,开了些药,又给了个电话号码。就着陆春明的车子,一行人呼呼地回到了省委宿舍。
一进门,慕容轩有些呆了。屋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阳台上,刚洗的被子正要晾着。厨房里,李桂华还正在弯腰洗着什么。一见他们回来了,李桂华赶上前,扶住慕容轩,“叔,怎么就回来了?”
“好了些,回来安静。”慕容轩笑笑,让其它人坐下。陆春明有些愧疚,“都怪我,不该那么说的。让慕容书记住院也住得不安宁。”
李勇笑道:“是该怪你。不过,回来有回来的好处,在家里心总是安定的。”
李桂华向慕容轩道:“早晨我把被子翻了出来,都晒了,有的洗了。我这就收一床来,叔好休息。”
“不必了,我就坐在沙发上就行。李桂华,辛苦你了。”慕容轩道:“下午忙完就回去吧,孩子在家,也等着。我这有他们就行了。”
李桂华腼腆地笑着,“大顺子已和我婆婆说好了,我就在这服侍叔几天。你全好了,我就回去。”
电话响了,大顺子接了,说了几句,就喊慕容轩:“叔,有人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