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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2页）

外面居然又已经是黑夜。夜空里星辰浩瀚，点点璀璨如钻石，早已分辨不出哪一颗是从他指间逝去的那颗‐‐破军在九天之上凝望着黑暗里的苍穹，微微发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间，不受控制地将手狠狠砸向了墙壁!

一下，两下，猛烈地撞击，迦楼罗剧烈的颤抖起来。

&ldo;主人……。主人!&rdo;金座的另一面传来了潇微弱的惊呼，&ldo;你……&rdo;

破军停住了手，手上鲜血纵横。然而，他定定看了片刻，忽然间放声大笑起来：&ldo;哈哈哈哈……哈哈哈!&rdo;

是的!他流血了……他的左手，终于流出了血!

自从九百年前魔的力量进入自己的身体后，他已经成了金刚不败之身，这个身体无论多么彻底的损坏都会得到迅速的修复，哪怕是被师父用五剑穿心也只能得到暂时的封印。而如今。这双手上流出来的血，足以证明魔的力量终于从自己的身体里彻底离开了!

那一瞬间，性格沉默冷峻的军人终于纵声大笑，无法压抑心中的狂喜。

&ldo;潇，潇……你看!&rdo;他举着血淋淋的手，转向金座的那一边，喜不自禁地对自己的同伴道，&ldo;你看，魔的力量消退了!我的左手居然已经会受伤流血了……。&rdo;

忽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ldo;潇?&rdo;他放下手，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人‐‐那个白发苍苍，鸡皮鹤发的女子，居然就是潇?

那么多年来，他们被困在迦楼罗里，背向而坐，被封印的他甚至没有机会回过头去看一看自己的同伴，看一看光阴是怎样残忍的在她身上留下了不能磨灭的烙印。

&ldo;九百年了……。主人，&rdo;那个白发女子看着他，干枯的嘴唇翁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ldo;我……我终于……还是见到了你。你、你一点也没有变。&rdo;

她的眼中有泪水渐涌，化为一颗一颗珍珠，铮然落地，&ldo;而潇……已经老了……能在死之前见到你一面，真的是……。无悔无憾……&rdo;

&ldo;别说这种话。&rdo;破军打断了她的话，俯下身握住她的手，语气斩钉截铁地冷定，&ldo;既然我都能站到你面前了，自然就有方法让你再好好地活下去。&rdo;

他的手是温暖的，血缓缓流过她冰冷的肌肤，令她颤抖。他垂下了眼睛，有光芒在他手心聚集‐‐那是他凝聚了自身的灵力，准备注入她即将崩溃的的身体内，维持她的一线生机。

&ldo;不……不用了。&rdo;潇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极力挣扎。

他还是青年时候戎装的模样，英姿焕发，一如当年，仿佛九百年来只是沉睡了一场，而她却已经在漫长孤独的等待中耗尽了生命。她用尽了力气，低声喃喃：&ldo;枯荣轮回，有自己的次序……我已经做完了最后一件能为主人做的事情，现在……可以休息了。&rdo;

&ldo;你不愿意活下去?&rdo;破军吃惊的看着她。

&ldo;是的，不愿意。&rdo;她终于对他说出了这几个字，这，也是千年以来，她第一次对他说出&ldo;不&rdo;字。

枯瘦的手指缓缓拨动着机簧，那些精密的机械如同藤蔓，一处处穿入她的身体，和鲛人合而为一‐‐这么多年来，他就这样通过血肉之躯控制着这架冰冷的机械，赋予了迦楼罗生命，守护着沉睡的破军。

&ldo;我已经竭尽全力，将迦楼罗驱上了九天，远离大地上那些人，&rdo;潇喃喃，&ldo;等飞到最高点后，迦楼罗……迦楼罗就会崩溃，四分五裂……主人，那个时候，就是我的归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