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接!”魏武强眼珠都亮了,迫不及待:“我哥他们一共几个人啊?”“秦书记,覃哥,季国庆季哥,徐明亮徐哥,一共四个人。”“成!”魏武强痛痛快快应承:“就这么地!我明晚就进城,在火车站边上找个小旅店住下,定好闹钟一大早去接。四点钟是吧?保证误不了事儿!”小王真心实意的为对方竖大拇指:“魏哥你可真那啥,我说不明白,反正覃哥有你这样弟弟可真是太有福气了!对了,魏哥你要是去接,保险起见,明晚上你先去车站里头问问,那趟车晚点不,具体到站时间。用咱秦书记话讲,不打无准备之仗!”魏武强开着车回家,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敞开的车窗吹进来夜晚沁凉的春风,可是根本吹不灭他心头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媳妇儿要回来了!自个儿正好回去把屋里拾掇干净,把大炕烧烧去潮气,再弄点吃的备着。青年摸了摸口袋,里面有季鸿渊今天给他的钱,两百块。很大一笔钱了。明早去买只鸡杀了,再炒几个鸡蛋,拿柿子炒,不对,这会儿还没柿子。“那就光炒鸡蛋,炒四个。”青年自言自语:“肯定忙起来顾不上吃饭啥的,饿瘦了,回来可得好好补补。”月光下,俩人居住的院子越来越近。魏武强离开时屋里留了一盏灯,此刻那点昏黄的光芒映进眼帘,分外温暖。覃梓学还没回来,可是今晚听到的好消息渲染着,让这盏灯有了不一样的味道,有了独属于覃梓学才能给他的家的味道。火车晚点了一个小时。魏武强站在出站口,脖子伸的老长。本就大高个子特别打眼,这副样子更是引得周边来接站的其他人频频注目。有位大爷打趣他:“这是来接媳妇儿啊急成这样?”魏武强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得绷着:“没,接我哥,他们工作队今天回来。”大爷咧开少了两颗牙的嘴巴,乐:“小伙子行!”人逢喜事精神爽,魏武强这会儿就怎么看这大爷怎么顺眼,连对方脸上的褶子都透着一股子亲切:“我哥他们是为国家卫星通讯事业做贡献的,都是有本事的人。”大爷肃然起敬:“哎呦那可是厉害,就卫星飞那老高,得搁多少火药在屁股那儿才能窜上天?”刚刚还是灰蒙蒙的天,没睡醒的旅人样儿。也不知道哪一刻,太阳就那么突兀的爬上了天边,斜斜的阳光金灿灿的,给灰扑扑的楼房哨兵似的小树都镀了金,沉睡的城市活了。隔着不远,车站里由远及近响起悠长汽笛的动静,脚下的地面似乎也跟着里面哐切哐切的大家伙震颤了起来。火车进站了。魏武强无意识拢了双手放在嘴巴哈了口气,视线黏在出站口,心跳突然变快了。仿佛能听到自己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湍急不歇,泵向心脏那里,于是心脏也跟着砰砰砰的跳的欢畅无比。意识到自己的急迫,魏武强情不自禁舔了下嘴唇,笑了。这种感觉,特别像他刚刚喜欢上覃梓学那会儿,稀罕的不行又不敢,总是挖空心思想接近对方。每每要看到覃梓学的时候,就是这种慌里慌张手脚无处安放的傻样。出站口陆续开始有人出来,刚刚说话那大爷接到了自家亲戚,跟魏武强打了声招呼走了。又过了几分钟,眼见着人流稀落了下来,望眼欲穿的某人这才看到自己期盼的熟悉身影——“梓学——哥!”满脸疲惫的四个人齐刷刷投过来目光,眼看着大个子青年兴高采烈的大踏步跑过来。敞开的衣襟兜着风,像是扑扇着翅膀的鸟儿,热烈又快活。疲惫不堪的覃梓学眼睛一亮,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语气中满满的喜悦:“武强你怎么来了?”跑到四人面前,伸手极其自然的接过覃梓学手上泛旧的大拎包,魏武强咧着嘴跟其他几个人打招呼:“秦主任,季哥,小徐。我前天回来,刚好听说你们今早的火车,咱不是有车方便嘛,就来了。坐一宿火车累了吧?赶紧上车!来,秦主任,把包给我拎着!”秦书揉了揉脸,胡子拉碴的样子实在有够邋遢:“这坐了三十几个小时,腰板儿都要断喽。唉年纪大了不抗折腾啊。”季国庆看过去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精神头就强很多:“小魏是个好同志,咱们都跟着我覃哥沾光,省得倒车了。我这下火车时还犯愁,都累成这样了,再扛着大包转公交换郊区车,没到家先累掉半条命了。”几个人说说笑笑走到停车的地方,魏武强手脚麻利,先把几个人的拎包放进后备箱,跟着掏出香烟每人发一根,解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