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真要抱进怀里,魏武强你有那份定力能忍住?就只是抱着?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明晃晃的照射进车里。魏武强伸手翻下来遮阳板,顺带着也把副驾的遮阳板放下。那道被遮挡的金灿灿的分界线就在覃梓学鼻梁上明晰的划了一道。分界线之上,是覃梓学沉睡安然的眉眼。分界线之下,是男人柔软微张的嘴唇和瘦削的下颌。那光线太明亮,把男人皮肤上纤细的绒毛都映照的根根分明,像一朵绒绒的花。一派宁静的车厢内突兀的响起季国庆的叫嚷嘟囔声。“不行了,不能再喝了,都喝四碗了……”魏武强吓一跳,那点旖旎的心怀鬼胎嗖的不翼而飞。如果不是沉入血液里的本能把关,他差点一把方向盘抡歪,直接窜沟里去。“季哥?”魏武强稳了稳心神,试探着开口:“咋了?做梦了?”没人回答他。后视镜里看过去,季国庆脑袋耷拉在秦书肩窝,还吧嗒了两下嘴巴。呵,这是说梦话呢。这小子,也不知道梦着什么了,还喝起了大酒。啧啧,都喝四碗了……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覃梓学口齿不清的揉着眼睛问:“到家了?”“到家了。”魏武强下了车,绕过车头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弯下腰:“我抱你进屋。”“别闹。”覃梓学下意识往车后座看一眼,空荡荡的:“你什么时候把秦主任和季国庆送回去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魏武强一手扶着车顶,哭笑不得:“十分钟以前,他俩下车跟你说再见,你还跟他俩挥手的。”“是吗?一点不记得了。”覃梓学傻笑,慢吞吞的解开安全带:“让开,我自己下来。”“真不给抱啊?”魏武强逗他。“滚蛋,”覃梓学拍他一巴掌:“去拿行李,我饿了,火车上都没怎么吃东西。”一听自家媳妇儿饿了,魏武强也顾不上插科打诨了,直起身体往后备箱去:“早准备好了,进屋我把炕烧上,你躺会儿。昨天回来,我去村里跟老乡买了只鸡,还有鸡蛋,待会儿给你炒鸡蛋,小公鸡搁土豆一块儿炖上,再炒个白菜……”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覃梓学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散而空了。天空湛蓝,北风轻柔,连呼吸间泥土混着青草的味道都分外好闻。是啊,回家了,回家的感觉真好。天气热了,冬天那些牛羊肉什么的放不住,早早就吃完了。好在家里还有半盒点心,牛舌酥什么的,拿出来给覃梓学垫巴垫巴,省得把人饿坏了。原本刚刚站在院里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已经满血复活的覃梓学一脱了鞋坐到炕上,眼皮就又开始下沉,管都管不住。身体是完全放松的,屋子里的气息是无比熟悉的,隔着一道门,灶台那里传来的脚步声、葱花爆油锅的刺啦声、菜板上笃笃的切菜声、还有魏武强愉快的口哨声。这一切的一切,混在一起都让覃梓学觉得特别自在。像游鱼入了水,像倦鸟回了巢,像猛虎归了林。覃梓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被叫醒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盯着站在炕边地上的人看了好半天,大脑才开始运转。“吃饭吧?刚才我看你睡的香,没舍得叫你,这会儿都该吃晚饭了。”下意识往窗外瞄了一眼,果然天都黑了。覃梓学撑坐起来:“我睡了多久了?天都黑了。”“没多久,刚好把小鸡炖烂一点。”被这么一提醒,覃梓学马上闻到了屋子里浓郁的肉香味儿,肠胃瞬间造了反,饥肠辘辘饿的发慌。小炕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冒着热气,惹得覃梓学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一只小公鸡几乎大半都进了覃梓学的肚子,加上三碗大米饭,撂下筷子时,覃梓学才发觉自己吃撑了。“好吃吗?”魏武强笑眯眯的看着他。覃梓学痛快点头:“老香了。”“喜欢吃我明天再去给你买一只。”魏武强这性子搁过去,指不定就是那“烽火戏诸侯”的昏庸皇帝周幽王。“别介。”覃梓学摸摸肚皮摆摆手:“老乡家养只鸡下蛋也不容易,都快让你吃光了。不对,”男人摸了摸脑袋:“应该是都让我给吃光了,你都没怎么动筷子。”“我昨天才跟季哥一块儿打过牙祭。好几个菜。”魏武强看他这会儿有精神了,正好又提到季鸿渊,想了想干脆说了:“告诉你件事儿,季哥跟小和尚分了。”果不其然,覃梓学也吓一跳:“啊?不会吧?怎么这么突然?”“季哥从部队上下来了,到北汽去上班,”魏武强干脆三言两语把季鸿渊说的那些变故都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反正他说他腿也瘸了,现在又转业了,对小和尚没什么用,就分了。我觉得他说的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