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梓学诧异的看了眼季鸿渊,欲言又止的。“有话说,甭吞吞吐吐的,我可猜不着。”季鸿渊烟瘾大,尤其这种需要熬夜的时候。很快他又叼了一根烟在嘴上。“我是觉得,”覃梓学摸摸鼻子,有点窘迫:“你肯用心开导人的时候,还挺……不错的。”“也就是现在年纪大了。”季鸿渊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弦外之音?男人微哂,鬓角零星的白发丝毫无损他的形象,倒是添了几分稳重和煦:“换十年前,你看我管你死不死?”来了来了,这才是他印象中的季鸿渊。覃梓学轻呼口气,倒是莫名觉得放心了。“其实吧,”季鸿渊索性伸手把靠背椅放平,把座位推到最后面,大喇喇的躺下,让自己舒服点儿:“时间还长,你也调一下座椅,躺会儿。”烟头明灭间,勾勒出男人脸部利落刚硬的线条轮廓。“其实不是强子看上你,我挺不待见你的。”“你说过。”覃梓学好气又好笑:“我怎么得罪你了,从东安时候就看我不顺眼?老话都说,人不亲土亲,河不亲水亲。说起来咱俩也算老乡不是?”“呦呵,胆肥了?”季鸿渊看他一眼:“原来在东安时候,碰着我就跟兔子见了老虎似的,恨不能躲兔子窝里去,现在还敢顶嘴了?”“我怕你干什么?”覃梓学嘴硬:“我就是觉得犯不着往人跟前凑,尤其人家还挺不耐烦的样子。”“说不好,我就觉得你配不上强子。”季鸿渊简单粗暴直接扎心:“我原来顶膈应读书人那一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道貌岸然的,其实暗地里男盗女娼一肚子龌龊。”覃梓学给他气的鼻子不来风,都忘了今晚自己是有求于人:“季鸿渊你这么讲话就没意思了,我什么时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结果季鸿渊要笑不笑的,四两拨千斤:“我又没说你,就是说个现象。你要真那样,拼着做恶人,你看我能成全你和强子不?就你这长相,我兄弟但凡真是个同性恋喜欢男的,我季鸿渊翻翻手掌心,能在京城给他找出一车皮你信不信?个顶个都比你好看。”“肤浅。幼稚。”覃梓学双臂抱在胸口,极其不想跟他讲话。“嗯对,就是我。”男人呼口气,把烟蒂摔了,盯着遮阳板愣神了几秒:“我说过我这人直觉很准。早在东安第一次见着强子,我就知道这人可靠,能是一辈子的兄弟。”对方提起这个,覃梓学原本藏在心底的小阴暗彻底藏不住了,期期艾艾的:“季鸿渊,问你件事儿。你是同性恋吗?我的意思就是只能找男的……我听王伟说过,你原来有女朋友。”季某人坦荡无比:“我不是。事实上我就从来没想过我会跟个男人安定下来。原来被我老子踹去东安之前,我们大院那一片,都知道我拍婆子厉害。”或许是覃梓学的问话勾起了他心底的回忆,季鸿渊难得提起过去:“十六七岁吧,那时候骑个二八大杠满街出溜,也不上学。我们院有个远哥,高远,比我大三四岁,砸圈子,小玩闹,还被雷子抓着折进去过。我第一次上杆就高远带我的,去的舞厅,他叫了俩妞,长得挺晃眼,行为也轻浮,说不了两句话就敢往我大腿上坐,抹的鲜红的嘴巴往我脸上亲。高远就激我,问我敢不敢,爷们儿哪能说不敢呢?又正是不扛激的年纪,稀里糊涂就跟那女的上床了。”覃梓学眨眨眼,惊讶又忍不住笑,倒是忘了自己的初衷:“你也不怕我跟王伟告状。”“说呗,哪时候的事儿了。”季鸿渊懒懒的撇了下嘴角,混不吝的样子:“跟他说过,就是太多了,忘了说的哪个,哪个没说。”“你这样,真是……”覃梓学也是无语了。“人不轻狂枉少年,对吧覃老师?”季鸿渊原来那种呛人又傲慢的讲话方式真变了。覃梓学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季鸿渊,自负的理所当然。“再说了,年轻时候经历的多,什么花花世界都见识过了,等安稳下来就懒得折腾了。还知道疼人,在床上也不会一味蛮干。”说到这个,季鸿渊歪过头看向覃梓学,笑的不怀好意,一口白牙森森,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不像你家小爷们儿,上一杆激动够呛,光知道猛冲猛撞了,哪里懂得怎么让覃老师舒服快活?”覃梓学不防他又来这一招,一下子臊的耳根子都红透了,偏生现在年纪长了,总不能还跟没见过市面的小年轻样儿沉不住气,硬着头皮接招:“武强跟你不一样。”“当然不一样。”要说季鸿渊这人的恶劣是刻在骨子里的,你越难堪他越要逗,适可而止这种事不是不懂,看他心情:“不是我教他,你俩那第一炮还不知道得惨烈成啥样呢。对,我记得,强子拎了酒上山找我,吭哧瘪肚的,什么太紧了又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