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在今夜迎来了初雪。
阮初岁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抽离了一般,月白的衣裙四散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跌坐在地。
雪渐渐大了,在地砖上铺上一层,将那片血迹遮掩,摆出一副岁月静好的假象。
指尖的凉意使她清醒过来,阮初岁看着飘摇的细雪,此时才感觉到一阵后怕。
独自一人呆在刚刚染过血色的庭院,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那道凉意一路从指尖蔓延到心口,她感觉浑身都冷得厉害。
阮初岁也无暇再顾及其他,此刻只想到温暖的地方呆着,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里!
……
推开月白阁的大门,贺知年在雪中缓步而行,在阁外等候的侍卫则替他撑起纸伞,将细雪一同隔绝在外。
他此刻的脸色很不好,眉头紧缩着,好似陷入了什么谜团之中,迟迟未能寻得答案。
等回到贺府的时候,便瞧见府中一片静默之色,曹管家看着贺知年,还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今夜贺丞相的心情不好,这多半还与自己有关。
贺知年面对这个场景一点也不意外,在放出那支羽箭时,自己就已经想到了结果。
他收了收思绪,一进入大厅便瞧见坐在正位上的贺筠,他把玩着手上那枚玉扳指,眸子半闭着。
屋内的侍女瞧见贺知年后便都缓缓退出,离去时将门给带上。
木门发出一丝轻响,贺知年在贺筠开口时先一步跪地道:“儿子办事不利,望义父责罚。”
贺筠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的办事不利,在两个月中便出现了两次,这可不像是他会做的。
“我之前下的命令应当是把那叛徒活捉归来,可你又做了什么?”贺筠眸子眯起,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威压。
贺知年也知晓贺筠的愤怒,毕竟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忤逆他的命令,当即叩首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不得不如此做……”
“不得不?区区一个阮家就让你束手束脚至此?这可不像你,知年啊,在这阮初岁身上栽跟头可不止一次两次,究竟是真的忌惮,还是……”
贺筠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手上拿着的茶盏用力一掷便四分五裂,他捡起一枚碎片,猛的刺入贺知年的肩上,声音低低得开口。
“你此刻的心已经乱了。”
旧伤加新伤让贺知年咬紧了牙关,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敢有别的心思,望义父恕罪。”
看着贺知年这副模样,虽然是在向自己认错,可藏着的心思……可没那么简单。
他有野心,可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命了。
贺筠缓缓站起身,他弹了弹袍子,冷声道:“滚。”
贺知年没再多说什么,捂着还在淌血的肩膀便匆匆离开。
在屋内这么一小会,外头的雪倒是大了些,他踩着积雪往自己院中的方向走去。
早已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