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于天任再次见到陈大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陈大宝的脸上少了昨日的意气风发,多了一层灰头土脸。
于天任问他,是不是还因为昨天的事情难受。
陈大宝说自己整晚没睡好,闭上眼就做噩梦,八成胆已经让师父给吓破了。
于天任哈哈一笑,笑话陈大宝小题大做,并劝他往后别太贪心,师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唉……”
陈大宝先是叹了口气,接着瞥了于天任一眼,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似的。
“有话你就说,不用掖着藏着。我也知道你那张破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我洗耳恭听也就是了。”于天任倒是很大方,让陈大宝有话直说,甭费劲。
“哼!”陈大宝将脸扭向一旁,故意不跟于天任有眼神交集。
“唷。”于天任笑容满面,乐不得看陈大宝生气似的。“你到底想说嘛呀?你倒是说呀。”
陈大宝猛然将脸扭回,直勾勾瞪着于天任,没好气地问:“你几月生人?”
于天任呆了一下,“十月生人呀。怎么着?我几月生人跟你犯冲突吗?”
“我是五月生人。”陈大宝说:“十月属水,为水月;五月属火,为火月。历来水火不相容,所以你克我。没有你之前,我日子过得甭提多舒心,老头子对我也不像现在这样。可自打你出现之后,我的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堵心,老头子对我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说,你是我命中的克星,咱俩不是一路人,这辈子也甭打算尿到一个壶里。”
这番话说出口,反倒把于天任逗得哈哈大笑。
“你呀你呀,你说得不对。没错,十月确实是水月,五月也确实是火月,但换句话来说,十月缺火,五月缺水,师父把咱俩搁一块儿,是为了让咱们共生共存,相互借力,怎么会是相悖相克呢。你呀你呀,你多心了。”
“甭说这种片汤儿话,我不听,也不信。反正我是想好了,过阵子要么你走,要么我走,咱俩最好就当谁也不认识谁,往后我发了财,你也甭看着眼热;你要让人一刀子攮死在街头,我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因为我不认识你。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我说得都是心里话,我也不怕你告诉老头子,老头子就是当面问我,我也是这么说。说难听点,老头子的门下有我没你,有你没我,咱是死对头,没得和解。”
“得嘞。”于天任不以为然道:“你这些话我都记下了。我也不瞒你,我自打头一眼见到你,我就说不出的腻歪你,也从来没有打算过跟你一起共事。既然你把话说了,我也就给你个面子,过阵子不用你走,我主动会跟老头子说,让他可怜可怜我,高高手把我给放了。压根我就没打算进他的门,是他硬逼着我管他叫师父的,绝非是我自愿。他不放我,我就跟他耍赖皮,我也没卖给他,就不信他不放我。我这么说,你总该好受点了吧?”
“你可不许蒙我。”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说得都是大实话,信不信由你。”
“行!”陈大宝乐了,“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得说到做到,你要说话不算数,你就……”
“我就怎么着?”
“你就让人剁掉一只手!”
“得嘞。”于天任三指朝天,朗声说道:“我于天任在此起誓,天公在上,神明听真,倘我于天任一年之内仍未脱离赵金亭的贼窝,我就不得好报,让人剁掉一只手!此誓言即刻生效,以一年为期。到期做不到,报应即刻到!”
发完毒誓,于天任再问陈大宝,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陈大宝用力在于天任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好!你是好样的。过去我对你刻薄,没事总找你的茬,是我不对,我向你赔个不是。往后我好好对你,咱们齐心协力,把老头子哄舒坦了,你好我也好,我好你也好,咋俩好才是最好。你说对吧?”
“对!”于天任笑着点点头,“就照你说的办。得嘞,天也不早了,咱也该上街溜溜腿儿了,今儿还请师哥多多提点、多多指教,小弟我这里谢过师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