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瑄醉意全消,紧咬着牙关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眼泪簌簌而下。
一个时辰后,祝云瑄趴在床上,汗湿的长发搭在满身斑驳的痕迹上,哭得已然快背过气去,梁祯最后在他的肩膀上印上一个吻,抽身退了出来,喊高安进来将早就凉了的水端走换过热的来。
高安望了一眼床幔之后只露出半边身体的祝云瑄,瞬间红了眼睛,愤怒瞪向梁祯,梁祯不为所动,只吩咐他:&ldo;动作快些。&rdo;
帮祝云瑄将身上擦拭干净,梁祯的手指缓缓勾起他的长发绕了绕,轻喊他:&ldo;陛下……&rdo;
祝云瑄闭着眼睛不愿睁开,许久,才哑声问道:&ldo;……你到底要如何?&rdo;
梁祯不言,这会儿酒劲退去又有些后悔了:&ldo;陛下不高兴了吗?陛下先前不还挺高兴的吗?那些外邦女美吗?陛下怎看得目不转睛的?&rdo;
祝云瑄心中一片冰凉,梁祯总是这样,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要更喜怒无常一些,他能说什么?说他只是觉得那些姑娘身上刺的花好看,才多看了两眼?梁祯会信吗?而且他信不信又如何,不论他在想什么,想做什么,自己都只能忍着。
见祝云瑄不答,梁祯心头那烧了一晚上的火瞬间又腾了起来,手指在他光滑的腰背上轻轻摩挲着,半晌之后忽而勾起了唇角,诡异一笑。
高安再次被喊了进来,梁祯吩咐完他要的东西,不但是高安吓得面色苍白,祝云瑄更是双目赤红得能滴出血来,狠狠瞪着他,梁祯不以为意,冲高安抬了抬下颌:&ldo;还不快去办?&rdo;
高安跪下,咬牙道:&ldo;奴婢不能。&rdo;
梁祯轻嗤,再次欺近祝云瑄,问他:&ldo;陛下,您的人不听话,可如何是好?&rdo;
祝云瑄眼眶中的水摇摇欲坠:&ldo;……你为何非要折辱朕?&rdo;
&ldo;这怎叫折辱?陛下不觉得那些姑娘身上刺的花纹很好看吗?&rdo;
&ldo;朕是皇帝!&rdo;
梁祯轻拍了拍他的腰,十分有耐性地哄他:&ldo;留在这个位置,旁人看不到的。&rdo;
&ldo;你休想!你……&rdo;
&ldo;陛下若不愿意,臣这就带人去围了严阁老的府邸,就说他私通他国……&rdo;
&ldo;你到底想做什么?!&rdo;
梁祯漫不经心地回答他:&ldo;臣听人说严阁老与那些番邦人过从甚密,私下里拿了他们不少好处,啧。&rdo;
&ldo;你休要胡言!&rdo;梁祯的话祝云瑄自是不信的,严士学的品性他信得过,只是梁祯若当真发起疯来,随便给人捏造个罪名就把人给处置了,他也拦不住。他这个皇帝做得憋屈,身边就这么唯几个忠诚于他的人,梁祯根本就是故意的!
高安不肯去,梁祯便又叫了别的人去把东西取了来,宫里就有精通刺青术的老太监,梁祯只叫人把工具取来,他贴到嗓子已经哭哑了的祝云瑄耳边低声呢喃:&ldo;陛下何必这么抗拒,臣肩膀上的豹子,您不是挺喜欢的吗?&rdo;
梁祯的右肩上刺了一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黑豹子,每一回祝云瑄情动时总会将脑袋抵在那处细细啜泣,梁祯便当他是喜欢的。
&ldo;别怕,臣会这个,不疼的。&rdo;
祝云瑄只是哭,一个多的字都再说不出来也不想说,梁祯弯下腰,在他的腰侧印上一个轻吻,手里的银针缓缓刺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似血红梅
亥时已过,寝殿之内只余一盏黯淡的琉璃宫灯,映着梁祯幽沉灼亮的双眸,他全神贯注地专注着手中的动作,如同对待最珍爱的珍品,一点一点地刺出他想要的纹路。
高安跪在床边低声啜泣,床榻之上,祝云瑄死死咬着双唇、趴着一动未动,似已没了气息,长发盖住了他的眼睛和半边面庞,所有的情绪都被隐匿起来,唯有紧握成拳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如血一般的红梅,悄然盛开在祝云瑄皙白的腰间,糜艳昳丽,妖冶异常。
梁祯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ldo;真美……&rdo;
祝云瑄足足发了三日的高热,昏昏沉沉的起不了身,朝事自然又停了,曾淮和严士学几个过来看,也被挡在了甘霖宫外,梁祯一直留在这里,衣不解带地守着他。
待到祝云瑄的病情好转已是十余日之后,身体是无恙了,人却变得更冷了,这样的变化甘霖宫的一众宫人感受最为明显,各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怕一个不小心触了圣怒,成了那刀下冤魂。
祝云瑄起身之后的第一日,便处置了那日去将东西取来的另一大太监,当着梁祯的面叫人将之拖了下去。梁祯什么都没说,将刚盛上来的热粥轻轻吹凉,喂到他嘴边,祝云瑄的眼中没有半分波澜,配合地启开了唇。
梁祯终于出了宫去处置公务,曾淮等人得以来拜见祝云瑄。大病初愈的祝云瑄瘦了一大圈,面色愈加苍白,曾淮忧心忡忡:&ldo;陛下您可还好,那昭王他……&rdo;
祝云瑄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ldo;朕无事。&rdo;
他十几日未在众臣面前露脸,曾淮等人必是担心他被梁祯软禁了,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严士学来与他禀报那来京的番邦人之事,那些人是来自西大陆的一个海上强国,占据了南洋好些个小国,大衍开海禁之后南方沿海一带的海商与他们多有交道,此次他们来京,是想与大衍商谈两国之间的通商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