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她疲惫的小脸,看她泪痕斑驳,祁让不自觉再度叹了口气,连人带被抱着她起身:
“我刚只是想把你抱到你房间去睡。”他说。虽然他抱得久了点,但他初衷确实是这样没错。
陈遇言垂着头打了个哭嗝,吸着鼻子又没了回应。
祁让亦不再说话,抿着嘴抱她上楼。到了她房间他将她放到床上,把纸巾放在床头。
“晚安。”他同她说,不敢再多呆。又看了看她,他走出房间替她关上门。
继而,他没有睡觉直接下楼。心中只觉他妈果然报应不爽。从前他十几岁的当口,正值叛逆期人比现在还混账日天日地。那时过年他最爱放炮,不分日夜。捏着一个大雷子,往天上一扔,十几米高炸开,那响动跟今天那sb放的雷,噪音程度不相上下。亦不知惊吓过多少睡梦中的耳朵,戳了人多少个梦。
可他那会无法无天,何曾想,旧时旧日他作的这孽,业果都在今天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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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顶着脸上新生的血痂,祁让面无表情看着小电影。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她下楼的脚步声。他侧眸,略有些惊讶的看她。
陈遇言也没想到他还没睡。她脸稍微一红,不看他走到他身旁的沙发边去寻她的手机。她是做着梦醒来的。或许有所遇有所梦,她竟然梦见他。
而他在梦里老是要那样,害得她在梦里使命挣扎,一挣扎就醒了。想摸手机看下时间,才发觉手机落沙发上了。早上要给人送早安呢,她需要手机也需要手机的闹铃。这夜她睡得不好,她怕会睡过头误了事。
陈遇言摸着手机,心里很气。白天他不放过她,晚上他还要跑到她梦里纠缠她欺负她!
祁让忘记看电影,只盯着她看,看她红着的脸,红红的眼睛。她的眼皮有点肿,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再然后,有“嗯嗯啊啊……”的声音伴着含义丰富充满“内涵”的日语,传进陈遇言的耳朵。她微是一呆,随即她目不斜视,装得视若无睹恍若未闻,红着脸表情严肃的拿了手机,从他身旁走过准备上楼。
祁让也明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只见她依然锯嘴葫芦,问都不问他一声。他心里亦是没趣。
都不问问他,为什么失眠?为了什么而睡不着?
好吧,她正气头上,谁叫他惹她生气,谁叫他理亏,对不起她呢?只是她这气得时间也着实有些个长了。四年了,她气了整整四年。也不知道她还要气多久?
他舔一舔牙仍旧盯住她看:
“年轻人,守身如玉也不容易。”他有点可怜的哼声:
“你不理我,要守住贞操全靠她们。”
陈遇言不吱声,加快脚步上楼。心里骂了声:
“流&氓!”
祁让黑黢黢的眼一路跟着,直到她走上楼,看见那扇房门毫不留情的关上。他巴巴看了一会,撇撇嘴一脸兴致缺缺的转头看向屏幕。
妈的,现在的动作片拍的真是越来越烂!他满眼挑剔,看着屏幕里上演的十八禁。心里郁卒得要死。
好么,这尼玛一夜回到解放前!现在她肯定觉得他是一只禽兽,脑子里掰开都是黄!但其实男人看片,譬如他,有时候并不是为了那事儿。在感觉烦闷,心情不太好的当口,他们有时也会看片。
而虽说,他的确很禽兽。但这会他是真没想到她会忽然下楼。他还刻意放低了音量呢。
不过,祁让扯扯唇,心道,禽兽就禽兽吧,看见就看见了。他给她说的也是心里话。她不肯做他的女朋友不肯给他,他也只好辛苦他的“五姑娘”……
第72章他就是斯文败类。
这日早上,当陈遇言再次下楼,发现那人还搁沙发上坐着。电视已经关了,一室寂静。他独个坐在沙发上,略垂头沉默无声,整个人显得凉寂也显得有一丝脆弱,瞅着竟然很有些可怜,特别忧郁特别孤独的样子。象她初初遇见他的时候,只除了没那么矜冷没那么阴沉淡薄。
祁让听见脚步声,眸色一紧,因为熬夜微带血丝的眼睛,孩子般紧紧盯着他要等的人,连心尖都慌起来。
陈遇言看一看他,看他脸颊上稍见红肿结痂的牙印,她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也没说,眨了眨眼抿住唇角走去厨房。
祁让的视线牢牢跟着她的背影,然后他心头一松,抬手耙着头发低喘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想淡定点,别特么整得跟个傻逼二百五一样。可是心不由主,他怕她起来就会走,都不敢合眼在这守着。
陈遇言站在厨房烧开水,自冰箱将她特特包好,留待春节里头备用的饺子,取了些下到锅里。她倒是想走,可这大年初一的她能去哪呢?
酒店不说有没有房,就是有,她住得起吗?动辄几百上千块一晚上。于她跟烧钱也没差了。关键她哪有那些钱烧。更甭论,现在她所有的行李都在他这儿。真要走,她还得拖着一堆行李走。然偌大一个都市,这大雪天里,抬眼低眉间,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一栋栋疏离的建筑。
唯有郑太,与她亲善。但人要有界限感,郑太始终是她老板。何况,这年节当口,郑太儿女都回来团圆,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热热闹闹。她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开口求助,平白给人添麻烦。并且,就是真要她去住,那么多人她也难得自在,只怕要表现不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