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丽一袭浅青武服,发束男子银冠,姿态翩然间愈发增添沉稳,手上钢刀幻化夺目弧光,步步逼向赵王。
赵王夏易咬牙奋力而抗,刀芒似虹影流泻,漫空穿织,一如既往声威凛然。
夏皙蹙眉:“这俩还真是……越打越激烈?已不像切磋,反倒有种‘你死我活’之感?”
晴容揉了揉怀中猫,不露声色:“棋逢对手,不退让才是真正的尊重。”
夏皙见三哥硬生生受了鱼丽凌厉一脚,不忍细看,改问晴容:“您和哥哥搬回宫里,会否觉不适应?”
“储仁宫不比东府进出方便,但殿下公务事繁忙,我着实不忍心让他大清早骑马入宫,忙活整日,至晚方回。迁进宫里,省了道上来回,夫妻亦可照应些……”
晴容话说一半,眼看鱼丽的利刃直指赵王要害,惊呼:“小鱼姐!”
鱼丽猛地横拉,强行划破赵王袍袖,以终止一场激斗。
她自小学武,师从玉锵,获得神山一脉独门秘技,论单打独斗,原比赵王稍胜一筹。
初相识时,念在对方是自家小公主的未来夫婿,她处处相让,给足面子;其后恼他主动放弃联姻,疑似看不起她们赤月女子,每回相见总忍不住想揍,谁知没来由越揍越烦躁。
赵王乃亲王之尊,平日里没人敢赢他,难得遇见一武功不弱、敢来真打的小姑娘,如获珍宝,是以没事便进宫约架。
他脾气极好,输了也不恼,吃饱喝足继续死缠烂打,常熬到鱼丽乏力失手,重占上风。
有此势均力敌的对手,他数月来突飞猛进,喜不自胜。
这一回衣袍割破,他毫不介意,乐呵呵拉着鱼丽:“我先输一场,你画个记号。”
“还打呀?”鱼丽不耐烦收刀。
赵王咧嘴笑:“当然,我得找回场子!”
鱼丽回亭抽了支小笔,蘸染淡墨,递向他下颌时,迟疑缩手。
“今儿不练了!”
赵王奇道:“咋了?我在城北八仙楼预定了三只黄金炸鸡,咱们说好的!”
黄金鸡每日限量一百只,外层酥脆,鸡肉咸中微微带辣,鲜嫩多汁,鱼丽随赵王吃过几回,自从搬进宫里,出入多有不便,害她垂涎多时。
她吞了口唾沫,摇头:“我还有事。”
“有五十年的桃仁老酒,也不去?”
鱼丽轻咬下唇:“谢赵亲王盛情相邀,请恕鱼丽……难以从命。”
她突然换上客套言语,令赵王极其不适且摸不着头脑。
为挽回颜面,他转而邀夏皙:“妹子若无事,陪三哥喝酒呗!”
夏皙莞尔:“你被小鱼拒了,改拉我作替补?我情何以堪?”
赵王一时语塞。
夏皙不指望三哥那张笨嘴能哄人,大度原谅了他,又和晴容相谈片刻,才迤迤然告辞。
其时临近黄昏,晴容并未相送,而是留在石亭之内,注视鱼丽那无表情的圆脸,淡声发问。
“我问你,三番五次不留情面,打得赵王这儿破那儿伤的,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