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不由分说,双手捧起她的脸。
俯首而下,灼烫的两瓣唇,贴向她眉心,又辗转印在她的檀唇上。
恰似春风抚动嫩芽,短暂一触,恋恋难舍。
勾魂摄魄的长目浸润沾沾自喜与羞愧难当,仿似窥探她的反应,等待她或打或骂的激怒。
乐云忽觉眼前人无比可爱——明明是身手不凡的勇武男儿,却又妥帖细致,处处相护;羞怯内敛之余,不乏大胆行径。
鬼使神差,她以两臂环上他的颈,凭借残存酒气,笃定宣告:“你‘还’多了,我再补一下。”
随后,勾住他的颈,迫使他低头,又一次覆上她的唇。
轻摩半晌,她探出半寸丁香,描摹他的唇线,一改先前浮光掠影式的浅尝,诱其落入她所掘沉渊。
温克与矜持全被她碾碎。
他的手圈上她,使之与己相贴,形成相互索求探取之态。
最初的笨拙渐趋游刃有余,乃至透出久候的渲洩之味。
乐云溺于前所未历的嬉戏中,交换彼此的红豆味儿或核桃仁味儿,揣摹双方的轮廓与质感,呼吸时缓时急,心跳亦乱糟糟的。
若说原来的恃醉逞凶出于恶作剧和好奇心,那么黏缠不息则源自难言的情与念,痴与恋。
醉迷不已,抵死不忘,双双失了心,丢了魂。
她给予,他偿还后再给予……癫狂攫取,不够,始终不够。
搞不清上钩的,是她,还是他。
惟愿这份如梦如幻的痴缠永无休止。
当夜市街道人烟渐稀,喧闹渐散,二人勉强松开对方。
他深吸着气,紧紧拢住她纤细柳腰,固她于起伏心怀。
心腔每一记跳动,皆充盈力量,回响稳且实,予她心安。
她唇脂糊了,蜜颊绯红,往昔镇定的明眸潋滟莹润水光。
不得不垂下长睫毛,以盖掩那妥妥动了情的眼。
···
乐云身为太上皇的养女,在众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人前必须随时随地抑制贪玩本性,端着高贵优雅姿态;与相熟的弟弟妹妹私下接触,才偶尔泄露一丁点玩心。
一生从未拥有过“先独自溜达在大街,后与素不相识的男子温存”的经历。
她大概是喝多了,或疯了。
不想回府,不想饰演那位端庄娇贵的长公主。
且容她醉一回,放肆到底,哪怕只有今夜。
于是她既不管府中可能有人来寻,亦不理会青年的原定计划,自顾戴回面具,牵他的手,再次跻身未散夜市,向西城门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