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个收拾行装可以理解,偏偏是一群人打着同样的想法——离开太子府。
现下太子府孤立无援,此时府内大规模辞行逃窜,无论是还乡还是另谋出处,都和背信弃义的叛军无异。
自己辛辛苦苦支撑整个太子府,其他人却想法设法的逃离,众叛亲离的感觉便是如此。
也难怪太子妃恼火。
无意对上她们的目光,恐惧里掺杂着一线希望,无一不在向竹英求助。
念在曾经的姐妹情谊,竹英有些心软,正欲开口求情,忽的脸颊微微刺痛。
卫芸抱臂,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
竹英淡然收回视线,恭敬欠身施礼:“太子妃是府中的主子,生杀予夺自是由太子妃决断,奴婢不敢多言。”
不、敢、多、言。
卫芸念着这几个字,感慨似的叹了口气:“既然小竹子都这么说了,本宫也不能就此收场。来人——”
随着卫芸一声令下,门外忽然闯进几个身着飞鱼服府锦衣卫,就连才进门的竹英都不知晓,他们是何时驻足在门外,卫芸又是怎么把他们招来的。
“彻查太子府上下所有奴仆。传播太子府舆论者,杖责三十;受贿者,杖责五十,罚俸一年;私下私通外界敛财者,杖责一百,直接赶出太子府!”
为首的人抱拳:“遵命。”
说罢,卫芸冲着那群哭天喊地的仆从微微一笑,甩袖离开。
竹英稍怔,意识到卫芸是动真格的,急忙追了出去。
没有旁人搀扶,卫芸走得极为困难,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雪地上,几次没踩到实处,身形晃晃悠悠,险些扑倒。
竹英担心卫芸真摔坏了身子,将那些人抛掷脑后,上前搀扶卫芸。
卫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习以为常地把手交给她。
分散了些气力,卫芸也有精力和旁人说上两句话了。
“没什么想说的?”
竹英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把那些话尽数吞回了肚中,低声道了句“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
卫芸对此也不便再解释,提着裙裾登上马车,顺便强拉硬拽将竹英也带入了车厢。
“我们去哪儿?”
卫芸探出头瞧了眼阴沉的天空,随后放下帷帐,轻轻念出了三个字:“相国府。”
临近正午,雪势渐小。
相府门前停着几辆马车,从性质样式上看,相府的贵客大抵都是些达官贵人。
回门第一日,太子就带人狠狠整顿了一遍相府,现今相府上下,没一个不认识她这个太子妃的。
这次守门人连腰牌都没要,见到卫芸走来,直接开门放行。
卫芸询问守门人:“今日都有何人上门做客?”
守门人道:“回太子妃,今日老爷邀请年将军携家眷来府上叙旧,现下府里正热闹着,太子妃舟车劳顿,想必已经累了,快入府歇息吧,奴才这就通知老爷……”
“不必。”卫芸一眼戳穿了守门人的阿谀奉承,抬手打断他的话,“本宫只是碰巧路过,看人多便进来看看,事先并未通知父亲。”
那您到底是进去看看还是单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