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墙根缓步向前走,意外发现这条路似乎很长。
长到……没有尽头,不见天光。
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卫芸心里没底,但开弓哪有回头箭,况且她一直沿着墙面的延展方向走,大概率是走不回原地的。
走得腿酸脚麻,就在卫芸怀疑这是条弯路时,眼前豁然开朗,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卫芸这才意识到,她竟然绕回了城门的暗道里。
堆积成山的尸体在高温炙烤下逐渐腐朽、溃烂,卫芸险些被这刺鼻的味道熏晕过去。
清尸体的时候忘记这里的亡命人了。
凭着记忆,卫芸紧贴墙面,小心绕开尸山,寻觅出去的路。
经过一个尸体时,余光忽的捕捉到一个精巧的小玩意。
起初卫芸以为眼花看错了。挣扎片刻,她咬咬牙,从腐肉中寻出那玉佩,用衣服抹去血迹。
看清玉石上独特的玉龙缠莲样式,卫芸险些将腰牌扔出去。
这不是李贤昀的玉佩吗?
当初李恢受命收走卫芸的腰牌时,李贤昀怕她进出来往不便,便将常挂于腰间的玉佩借于她。
见玉如见太子,玉佩和腰牌的效力是一样的。
不过历代太子妃多数足不出户,出入随从太子,自是很少需要腰牌这种自证身份的东西。
卫芸有,只是因为李贤昀认为她需要。
卫芸挂着腰牌,只是单纯觉得腰间空荡荡的,腰牌充当装饰品罢了。
婉拒不成,卫芸心知李贤昀就是个犟脾气,不接怕是又要与她生闷气,勉勉强强收下了。
挂在腰间喜欢了两天,卫芸以李恢为媒,随便扯了个理由送了回去。
后来听李恢说,李贤昀收到卫芸“退回去”的玉佩,莫名生了气,也没再佩戴那玉佩了。
没想到,再次见到这玉佩,是在如此境地。
卫芸攥着玉佩,一时恍惚。
待洪宁和老牛循着记号寻到卫芸时,卫芸斜倚着墙,双目空洞无神。
“太子的玉佩?”老牛举着玉佩上看下看,看不出花样,“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也许太子途经此地被歹人劫了财物,亦或者逃亡时不慎丢了。太子命硬,死不了。”
洪宁夺回玉佩,交还给卫芸:“莫要多虑,改日我派人去邶封一探便知。”
“我不是担心他。”卫芸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太子随身之物出现在这里,以太子的能力,多半是知道了此密室的存在。”
洪宁问:“知道又如何?”
“知道太多,会被人惦记。”卫芸说着,森冷的目光落在老驴腐坏的尸体上,意味不言而喻。
—
“那是太子殿下吗?”
“太子不是罢朝了吗?怎今日来了?”
“躲这么远,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没看见他。”
晋明宫外,准备上早朝的大臣们忽然望见角落一隅的消瘦身影,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贤昀立于较远的地方,靠着柱子闭目养神,那些细碎的议论声从左耳进又从右耳出,他自岿然不动。
“殿下,已经探听清楚了,烈马王来时确实经过了壅州。不过……”李恢左右张望,上前一步,拉近二人距离,低声道,“据旁人所说,烈马王在壅州遭了山贼埋伏,脸上的伤正是那时所伤。”
李贤昀应声,慢慢睁开眼:“堂堂烈马王身经百战,旁人见了都需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