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正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嘴里骂骂咧咧:“艹!这踏马什么人啊!放我鸽子就算了,还挂我电话?要不是……”
白玉泽拍了拍他的肩膀。
胖哥抬起头来,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再上下打量他一遍,牙疼似的咧了咧嘴角,斜着眼睛问道:“同学,你有事吗?”
白玉泽自我介绍:“你是胖哥吧?我是白玉泽。”
“你是白玉泽?开什么玩笑!当我没见过那瓜怂吗?!”胖哥怪叫一声,找跟拍的镜头,“这是整蛊节目?你是明星还是网红?拍出来的视频往哪发?”
……
十多分钟后,终于信了那闪瞎他狗眼的帅逼是白玉泽的胖哥失魂落魄地拉着公交车吊环,在拥挤的人群中随风摇曳。至于白玉泽?他刚上车,就被一个脸红成番茄的小美女让了座,她还结结巴巴地说自己要到站了,但胖哥眼多尖啊!你踏马到站了倒是下啊,撒这种谎有意思吗?以为离远一点就看不见你了?
“北湖公园,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从后门下车,注意安全。上车的乘客请自动投币,站好扶稳,下一站:西林桥。”
胖哥脑子一激灵,险险回了魂,差点就坐过站了!连忙朝白玉泽拼命招手:“快快快,咱就在这下车!”
……他耳朵没出问题吧?怎么一瞬间还听见了好几声懊丧长叹的声音?
下了车后,胖哥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特意离白玉泽远一点,大步流星往前走:“跟上就行了,那离站台挺近的,走路最多五分钟吧。”
白玉泽就老实巴交地跟着他走。
半道上,胖哥突然拍了拍脑门,从裤兜里翻出手机,几根粗短的手指上下翻飞,很快就打了一行字出来,发送成功。
发完以后,隔三秒钟看一眼屏幕,可惜总没见收信人回复,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不肯相信。
一直到进了万象武道馆,他的手机也没响起来,胖哥颇为沮丧地砸砸嘴,按黑了手机装起来,跟前台打个招呼便去后场找他认识的那个小领班。
小领班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人称姜姐,负责后勤这块,气质十分彪悍。这会儿武道馆正忙,她脚不沾地地满场跑,听见胖哥叫她,喜上眉梢:“哎呀你可算来了,带来的人呢?器材室催我半天了。”
胖哥往后一指:“就这个……挺能干的……”
语气有点虚。
姜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后表情就裂开了,不自在地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先朝白玉泽尬笑了一下,再拉着胖哥远走几步,压低声音骂:“我说王明明,以前还觉得你挺靠谱的……你把这么一人拉来给我当打杂的?折我寿呢?我谢谢你看得起我了!”
胖哥快冤死了,问题是他也刚知道白玉泽长这样啊!给姜姐骂几句还好说,回头坑了另外的人才没法收场呢!
“那要不然,我领回去?”
姜姐白了他一眼:“领回去干吗啊!这种极品也能撞见,可得抓住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不过那些粗活不适合他干,你顶上吧,我另外安排工作给他。”
……
白玉泽被分配去了瑜伽馆,当助教。
万象武道馆是附近一家非常有名的高阶健身馆,规模很大,会员可以在里边练散打、拳击、柔道等强对抗运动,也可以单纯跑跑步,游游泳,练练瑜伽冥想之类的放松一下,如今全民健身热,像这种实力雄厚的武道馆,因为器材完备、教练专业、可选项丰富,颇是吸引了不少的爱好者来出汗发泄。
姜姐还给白玉泽找了一套全新的男式瑜伽服,简单的黑t黑长裤,让他先去换上,也不用他干别的,如果有顾客想咨询、办卡……照着现成的规章制度接待一下就行。
怕白玉泽觉得兼职工资太低,她还专门请示了主管,获得批准——只要下午瑜伽馆办卡的超过二十个,就按比例给他分成。
说实话,姜姐在面对白玉泽的时候,心里真挺没底的。她是不知道这种极品怎么还能答应干搬搬抬抬一个小时几十块的兼职,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估计是家里没钱——可就凭他这张脸,想来钱的话太容易了!于是自认阅人无数的姜姐就脑补,可能这帅哥自尊心特别高?只愿老老实实干活不接受靠脸吃饭?那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安排是种侮辱啊?
……但她真的想太多了,靠脸吃饭?白玉泽太能接受了!
当了十几年的魅魔,他现在三观迥然一新,以往困住他的条条框框都碎成了渣渣,他就要活得肆意,活得痛快!所以只要他愿意干的事,那谁也拦不住!不愿意干的事,谁也别想勉强他。感谢深渊中随心所欲自我意识过剩的各路妖魔鬼怪们,教会了他别再压抑自己,活成一个浑浑噩噩画地为牢的大傻逼。
人生得意须尽欢呐。
靠脸吃饭怎么了?
他从小被人骂像极了当年那个妖气勾人的小三妈,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下贱坯子……哭过打过,后来连他自己都厌恶自己的长相了,不爱照镜子,留又丑又土的锅盖头,明明不怎么近视,戴大黑框眼镜遮住眼睛,衣服只穿保守无聊的基本款……
现在回想当年的心境,白玉泽也不知该嘲笑还是该可怜那个傻孩子了。
再也不了,再也不了。
那个傻孩子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