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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虞子姝终于出现了。但她此次出现却是为了收拾留在厂里的东西,顺便和张闯分手。张闯死都不会忘记这一天,那是个春日的傍晚,他刚下班,虞子姝就来找他说要和他谈谈。与爱人别后相逢,张闯喜不自胜。他们走出工厂后,一直沿着林荫小路漫步。虞子姝的头始终低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闯察觉到了她的反常,于是关切地问道:“子姝,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她迟疑了一会儿,开口回答他:“我告诉你的话,你能原谅我吗?”顿时,一种不安的感觉袭上张闯的心头,尽管他之前在胡思乱想时也有过这感觉,但远不及此刻这般强烈。他停下了脚步,猜想着说“是……是不是……”就在这时,虞子姝抬起了头,仿佛下定了决心,她说道:“文胜,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前不久我家里人给我说了门亲事,是个有钱人家。那天我姐姐突然来找我,回家以后我才知道,但一切都晚了。”讲到这里,子姝的眼睛有些红了。张闯则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他语无伦次道:“不,不晚的,怎么会晚呢?你去,不,我们一起去找你爸妈,说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他们一定会同意的。”虞子姝说:“不,没用的,我已经讲过许多次了,但他们就是认准了那男的有钱这一点,非求着我嫁。”就在这一刹那,张闯此前甚至现在对这段关系的期许、渴望乃至幻想全部破灭了。他只是个穷小子,再努力些,也不过当个工人就到极限了。然而子姝未来的丈夫却是个有钱人,他不能耽误她。
“既然这样,那我们断了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此时的张闯异常平静地说。虞子姝并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说:“文胜,你是个好人,可是我们有缘无分,忘了我吧,祝你幸福。”说着,就慢慢消失在了林荫里。望着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不见,张闯才后知后觉地悲从中来:子姝是我最爱的人,但我却失去她了。一想到这点,他竟发疯似的朝子姝离开的方向追去,可是没跑多远便磕在了一颗石头上摔了一跤。他便跌坐在地上抽泣起来。过了一阵,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他要去买醉,他要借酒精来麻痹自己。
十几分钟后,张闯便出现在了那家离他们工厂最近的饭店。找位、点菜、要酒,之后便开始了他的“月下独酌”。三五杯白酒下了肚,他的脸色泛红,头晕目眩的感觉随即而来,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子姝的样子又一次在他脑海里闪过。唉,失恋是刀,刀刀致命啊!后来,他又断断续续地饮了几杯,直喝得他昏头转向,满口醉语。结了账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漆黑的夜色好似被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他踉跄地走在路上,却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蒋诗琴。她刚从她师父家出来,准备回她姑姑家去。这天她师父多教了她两招做地毯的诀窍,所以才到了这么晚。她师父本来要送她的,却被她拒绝了,她觉得不过十几分钟的路,不会出什么事,但她错了。被撞到以后,她下意识地就拿起手中的手电筒,往那人脸上照了一下。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高高的个子,蓄着一头短发。蓝色工作服的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鼻梁高挺,嘴唇性感。但由于刚喝过酒,使得那双原本深邃有神的眼睛,在此时显得惺忪迷离,可即使是这样,也毫不影响他的整体形象。
蒋诗琴看得有些呆了,一时竟忘记把手电筒移开。此时的张闯已经被灯光晃得受不了了,只好抬起胳膊挡在眼前,并把头向右一偏,有些生气地说:“谁呀?”蒋诗琴忙把手电筒放了下去。想不到他现在这么帅气呀,蒋诗琴由衷地感叹道。这个人,她是认识的,不仅认识还颇有些渊源呢。四年前,她在她表姑的介绍下认识了张闯,当时她表姑有意撮合他们俩,但蒋诗琴却嫌张闯没有正式工作而没有答应。还有一点是,张闯那时还没有这么帅。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却被张闯的一番话扰乱了思绪。“是子姝吗?是你,一定是你,我就知道你是不会离开我的。”蒋诗琴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只问了一声:“你没事吧?”张闯抬高音量道:“没事?你都不要我了,怎么会没事?”蒋诗琴看他醉得实在厉害,没有办法正常交流,她就准备离开。可她刚走出去两步,就被张闯给拉了回去。他将两手搭在了蒋诗琴的肩膀上说:“子姝,我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这句话彻底把蒋诗琴惹生气了,她叫喊道:“什么子姝,你看清楚了,我是蒋诗琴,你放开我。”说着抖了抖肩,想要摆脱张闯手臂的束缚。但她越是挣扎,张闯就按得越重,并宣示主权似地喊道:“不要走,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然后索性将诗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她紧张极了,一时竟忘记了反抗。待她回过神来,想要推开他时,却发现已是枉然。
张闯的力气是真大,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本以为这样抱一阵就结束了,但没想到却是刚刚开始。
张闯急切地亲吻她,并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此时,夜静悄悄的,路空荡荡的,一个行人都没有。温暖的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酒味也愈来愈浓,这一切都令蒋诗琴毛骨悚然。
她依旧在那片黑暗里死命地挣扎着。而此时的她已被张闯放倒在地上。
张闯控制着她的手,整个身体的重量支在一只肘弯上。
又腾出另一只手去拨弄衣服,胳膊肘子杵痛了她。
她的膝盖碰到他,一种羞耻的恐怖,使她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劲,朝着张闯直接就是一下子。
之后就听到他惨叫一声,从诗琴的身上摔了下去。她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连近在手边的手电筒也顾不上拿。
蒋诗琴哭哭啼啼地就往姑姑家跑,一到家就趴在床上号啕大哭起来,她姑姑——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女人,见状上前去安慰她:“诗琴,你告诉姑姑发生什么事了,别哭了。”可是这样的安慰,根本起不到哪怕一点作用。她仍旧把头埋在臂弯里哭个不停,流出的眼泪打湿了她的两只胳膊。半小时后,诗琴才断断续续地把刚才经历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姑姑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怜爱地说:“没有事了,都过去了。”姑侄二人一夜都未能合眼。第二天一早,她们就坐上了回村的第一班车,侄女在自己家借住期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将她送回到人家父母身边去。她真怕蒋诗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样的话,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她们俩刚一踏进院子,就被正在院子里干活的蒋母看到了。蒋母有些不解地问道:“不是说要住三个月吗?怎么才几天就跑回来了?”诗琴姑姑答:“孩子遇上事了,咱们去屋里说吧。”
三人回了屋,诗琴姑姑便将她从侄女口中听到的事情原委完完整整说了一遍。蒋母当时就火了,非要拉着她女儿去找张家人讨个说法。诗琴姑姑赶紧拦住她说:“你先不要急,等我兄弟回来了,和他商量商量再说。”蒋父不愧是一家之主,拥有着难得的冷静的理智。在听完女儿的遭遇后,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征求女儿的意见。“你打算把他怎么办?”语气平淡,听不出感情。诗琴答:“我不知道。”蒋父继续问道:“你想报警吗?”诗琴终于有了反应,“不能报警,报警的话会人尽皆知的,我今后还怎么嫁人。”“那这样吧,我和你妈带你去他家走一趟讨个说法。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白吃这个哑巴亏。”蒋诗琴点头表示认可。蒋家这边人人心烦意乱,张闯那里也一样不好过。前一晚蒋诗琴的那一下,瞬间让他的醉意消散得干干净净,他当下就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他本想追上去向那个姑娘道歉的,但是却痛得站不起来。等到痛感减轻,蒋诗琴早跑得没影儿了。他只好狼狈地回了工厂宿舍,好在这一次的大门没有被锁上。这一夜他同样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从噩梦中惊醒,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梦到自己被那姑娘的家人,扭送到了警局并关了起来。
张闯的家就住在距蒋家三里远的邻村,他们之前虽然没有去过,但很轻易地就从张家峪村民口中打听了出来。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张闯家门前。那门是朱红色的,上面贴有两幅遭经年的风吹日晒雨淋,而早已褪色的门神壁纸,木制的门檐高高地悬着。“一个传统的家庭”诗琴暗想。进得院去,说明了来意,张母急忙赔礼道歉,并把蒋家人让到家里喝水。张母安抚他们道:“实在对不起,我儿子还在县里的矾石矿上班没有回来,你们稍坐一下,我现在就到大队打电话,让他回来给你们一个说法。”十几分钟后,一个电话打到了张闯工作的矿上,点名道姓要张闯接电话。又几分钟后,张闯来到了电话前,拿起了听筒,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把他一顿臭骂:“你个死孩子,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伤风败俗的事,让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丢人现眼的东西,你马上给我滚回来。”是他母亲的声音,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姑娘认识他。“真是太背了”张闯有些愤愤然。
他问工友借了一辆摩托车,然后骑着它一路飞奔。回到家熄火停车,这一系列动作的动静太大了,他母亲闻声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笤帚,见到张闯就是一顿毒打。这一幕不禁让张闯想起十多年前,他还是学生的时候。一节课上,他偷偷躲在课桌下面抽烟,却不小心烧着了前面那位女同学的头发。尽管他以最快的速度灭了火,但是那个同学的头发还是被烧没了。光秃秃的,像个小尼姑,他至今都记得那个同学当时的样子。人家的家长找上门来,那时母亲也像现在这样将他一顿毒打。张闯被打从来不躲,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后来,这在蒋诗琴的嘴里,成了他贱骨头的表现。张母下手狠,没过多久,那把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