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歆甩掉他的手,板了脸嗔道:“嫌我气性大,你找别人去。那屋里那么多人,都等着你呢”说着,头也不回的去了。
谢顺平背着双手在路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茫然,不知两人最近到底是怎么啦。——绘歆到底是因为生了病,性子大变,还是……?
绘懿在厅里看见姐姐甩开了谢顺平,自己回去了,抿嘴一笑,对厅里的姨娘们道:“王爷既然吩咐了让你们自己带孩子,你们就去庶子院把孩子领会去吧。——跟着孩子们的乳娘们照旧,都跟了孩子走。”
姨娘们先还高兴,一听庶子院里照顾各个孩子的乳娘还要跟着过来,住到她们院子里去,又傻了。——谁不知道,进了庶子院之后,世子夫人就把以前的乳娘换下来,
换上了自己的人。本来重新得回自己的孩儿,自是欢喜。可是自己的院子,又要多一个世子夫人的耳目了,自然都各有想头。
打发走了姨娘们,绘懿带着丫鬟婆子出了大厅,要去王府里理事,见谢顺平还站在路旁,走到他跟在,柔声问道:“世子爷怎么还不回去?——姐姐如今病着,气性自然大些,世子爷多包容包容吧。”说着,绘懿不容分说地要把谢顺平往他和绘歆的院子里推。
谢顺平想了想,压抑住心底的异样,回身携了绘懿的手笑道:“理她呢,过会子就好了。你如今怀着孩子,也别操劳太过,我陪你一起去王府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同王府外院的长史商议。”
绘懿见谢顺平拉不下脸来去追着姐姐哄,抿嘴一笑,从他手里轻轻抽出手,道:“那世子爷先行一步吧。我要先回我的院子交待一声,再去王府。”有意不想和谢顺平同行。
谢顺平心里有事,随口“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绘懿眯了眼睛,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了,才带着自己人回到了自己屋里。
等在那里的一个嬷嬷赶紧上前来道:“世子夫人可回来了,今日可是有事?”
王爷和王妃专程过来,传世子夫人去问话,跟着世子夫人的底下人自然都知道,也都担心不已。
绘懿歪到自己的常坐的锦榻上,喝了口
蔬果汁,道:“不过是想敲打我和姐姐,都是小事情。——你们的事情办妥了吗?”
那嬷嬷靠到绘懿耳边,轻声道:“妥了。应该送出去了。”
如今青江两岸又风声鹤唳起来,北地麾下韩永仁的水师和谢地的水师不时短兵相接一阵子。真的要说起来,又都不肯承认是要开战,都说是不小心打错人了。如今推来搡去,让人摸不着头脑。
从谢地往外送消息的渠道,也少了许多。不知是被谢地的人知晓,抄了北地探子的老巢,还是北地那边开战在即,所以把人都撤回去了。
绘懿这边的消息,比平日里费了些功夫,才送了出去。
“送出去就好。”绘懿这阵子一直心神不宁,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这消息送出去呢,还是送不出去。
“二小姐,老奴知道二小姐是体谅大小姐,姐妹情深。可是老奴说句不该的话,大小姐既然不顾二小姐的生死,二小姐也不用顾惜大小姐。”那嬷嬷看出绘懿的心思,在旁劝慰道。
因为只有两人在屋里,那嬷嬷就不再称绘懿和绘歆是“世子夫人”和“世子妃”,而是改作了她们在娘家时候的称呼。
绘懿知道嬷嬷说得是什么意思。绘歆在谢顺平面前说自己是北地的奸细,已经是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可是站在绘歆的角度来说,也是不得已
而为之。
绘懿如今不同以前,想事情看问题,都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思量一番,也比以前多了一些宽容之心。她知道是自己夺走了绘歆的一切,且因绘歆同爹爹的关系势同水火,绘歆再无别的倚仗,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更重要的是,绘歆这样破釜沉舟,同她的病也很有关系。如果绘懿没有猜错,绘歆这种偏执、癫狂的性子,应该是在上阳被软禁了两年留下的病根。自己最近为了让绘歆看清现实,又对她逼急了些。弦被拉得紧了,总有断的时候。绘歆的那根弦,就算没有彻底断开,也差不多了。
绘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嬷嬷苦笑道:“姐姐身子不好,我自然要多担待些。这些事情,我在信里也都说了,只望爹爹能明白姐姐的为难之处。”
绘歆虽然病了,可是她说得话,已经对自己造成了沉重打击。就算绘懿早有准备,如今把“怀孕”这个法宝祭了出来,才打消了谢顺平的疑虑。可是这孕是假的,自然有流掉的一天。到时候,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脱身呢?
还有,爹爹是否会顾及到自己姐妹俩,在开战之前把她俩接走?
那嬷嬷听了绘懿的话,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二小姐,还真的想对大小姐网开一面?”
绘懿微微颔首。
嬷嬷一张老脸不由皱了起来,两手不
断摩索搓滚起来,“二小姐三思啊这大小姐和二小姐如今已是势不两立,您对大小姐网开一面,大小姐不一定对二小姐心存慈悲啊。——不是老奴居心叵测,要挑拨二小姐同大小姐的姐妹之情。老奴只是痴长几岁,跟着王爷多见识过一些世面,像如今这种情况,二小姐真的要想清楚,这是“其二只能存一”的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