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钟宴笙心里乱作一团,装着只不安分的兔子似的,全然没办法平稳下来。
&esp;&esp;万洲的眼睛极尖,看到半开着的窗户,心底就升起浓浓的怀疑了,这会儿盯着钟宴笙的床头,眼神阴厉:“殿下床头那是什么?您休息之前,属下例行进屋检查,可没见过有这东西。”
&esp;&esp;钟宴笙都没注意床头的东西,闻言转过头,发现万洲说的是萧弄送他的匕首。
&esp;&esp;方才他跟萧弄在床上厮混,匕首硌在中间,被萧弄不耐烦地丢开,他都忘了这回事了。
&esp;&esp;霍双连床上都不敢多看,这人却盯着他床上看。
&esp;&esp;钟宴笙很讨厌万洲,但这是老皇帝派来的人,又不能赶走,镇定地裹着被子起来了:“这是我的贴身之物,你自然没见过。”
&esp;&esp;万洲不依不饶,不仅没退开,反倒又朝前跨了一步:“为了殿下的安危,烦请殿下拉开床幔,让我等检查一番。”
&esp;&esp;霍双:“万洲!”
&esp;&esp;万洲没理他,直直盯着钟宴笙的身影,又上前几步,是个一抬手就能拉开纱幔的距离:“若是殿下有什么闪失,我等也不好向陛下交代。”
&esp;&esp;听到“陛下”二字,霍双脑子里浮现出那双浑浊深沉的眼,阻止的话到了喉头,便吐不出来了。
&esp;&esp;屋里一阵静默。
&esp;&esp;霍双与他手下的人,说是赏给钟宴笙的,但每个人都分得很清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派他们跟随钟宴笙的目的又是什么。
&esp;&esp;所以也没有人出言阻止万洲。
&esp;&esp;展戎原本抱臂轻松地看热闹,此时动作也收了起来,抓回想冲进屋里的云成,回头望了眼,刚想得到点主子的提示,眼角余光里,猝然探出一道雪亮的刀光。
&esp;&esp;展戎浑身一毛,猛地扭回头。
&esp;&esp;那是把匕首,无声无息破开纱幔,抵在了万洲的腹部。
&esp;&esp;因为太过突然,也完全没有料到,万洲一时竟没能闪避开,脸色瞬变,猛地低下头。
&esp;&esp;屋里屋外所有人都骇住,盯着纱幔后探出来的那只手。
&esp;&esp;从纱幔后探出的那只手袖袍宽松,腕骨伶仃,瘦弱得仿佛一拧就断,却稳稳地握着把造型诡异的匕首。
&esp;&esp;少年的声音从纱幔后传来,依旧清亮绵软,语气却是冷冷的。
&esp;&esp;“这就是我的贴身之物——如何,看清了?”
&esp;&esp;钟宴笙的床上除了乱了一些,并没有落下其他的东西。
&esp;&esp;但他很清楚,这些侍卫是老皇帝的人,见他脾气软和的样子,大概也没将他放在心上,要是他让万洲搜了他的床,那往后这群人只会对他愈发轻看慢待。
&esp;&esp;传出去了,更不能服众。
&esp;&esp;匕首太过锋锐,只是贴近万洲的衣袍一擦,衣服上就有了一道口子,若是刺入皮肉里,完全可以预料到后果。
&esp;&esp;万洲想不通这看起来泥人似的小皇子,怎么每次都会做出些出乎意料的事,僵硬着不敢动弹。
&esp;&esp;“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颐指气使?”钟宴笙慢慢收回匕首,噌然一声归入鞘中,“滚出去。”
&esp;&esp;万洲脸色青红交加,垂下了头退了回去,心头梗着口气:“冒犯殿下了。”
&esp;&esp;霍双盯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反倒松了口气,剜了眼万洲:“还不退下?今晚惊扰了殿下,回去属下定会重罚万洲,还请殿下恕罪……属下告退。”
&esp;&esp;侍卫们陆陆续续退了出去,看热闹似的展戎也离开了门边。
&esp;&esp;见到这个架势,云成彻底明白了,钟宴笙虽然摇身一变,成了宫里的皇子,日子却没他想的那么好过,一时心疼又愤怒的,冲进了屋里:“少爷,您怎么样了?”
&esp;&esp;人都退出去了,屋里重归安静,只剩下云成了。
&esp;&esp;钟宴笙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快得手指都在发抖,但他刚才很努力地抑制住了颤抖,成功把那个讨人厌的万洲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