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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第1页）

&ldo;呀！&rdo;小梦吓得跳起来，登时一双小手对小明子又掐又捶，恨恨骂道：&ldo;讨厌！叫你吓唬我！叫你吓唬我，我先打死你！&rdo;

小明子疼得龇牙咧嘴：&ldo;姑奶奶，你轻点！我也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rdo;

我说：&ldo;回去吧。&rdo;

我们的脚步更急切，猎猎的寒风在身后呼啸悲号，撕扯着我们的衣服，似要把我们拉回去。

小明子指的路果然不错，我们走到了浣衣房，很快就可以回到留离宫了。经过浣衣房门口时，正好一个老宫女提着个木桶走出来，我和她目光相接，她立即垂下头向我行礼。

我起先不以为意，脚步不停，走过浣衣房门口，心内却陡然一动，不由回头望向那个老宫女。那个老宫女也正抬起头看着我，一见我回头看她，她马上又低下头，身体跪了下去。就那短短一瞬，我看清了那老宫女脸上的惶恐不安，但我还不能肯定就是那个长宫女。

我当即折返回去，一步步走近她，而她全身正在瑟瑟发抖，仿佛走来的我是一个恶魔。

我张开口：&ldo;你……&rdo;

她突然从地上跳起来，脚踢翻了木桶，里面洗好的衣服掉了一地，但她不管不顾，掉头便逃命般往浣衣房里跑。她这一逃，我就发现了她是个瘸子。

小明子眼疾手快，三步并做两步，没几下就一把揪住了那个老宫女的后衣领，像拎只小鸡一样地把她拖过来，边喝骂道：&ldo;你跑什么跑！聋了还是瞎了？没听见公主叫你么！&rdo;

那老宫女在我面前跪倒，&ldo;咚、咚、咚&rdo;地磕了三个响头。

&ldo;老奴该死，请公主恕罪。&rdo;那老宫女发出的声音暗哑吃力。

她的头始终深深低垂着，两只瘦弱的肩膀抖得像北风中无依无靠的落叶。这已经到了最寒冷的时节，她身上却只穿着件单薄破旧的秋衣，一头乱糟糟、灰白的头发胡乱地用根发黑的木簪叉住。

这显然是个落魄无势的老宫女。

我缓缓说：&ldo;你把头抬起来。&rdo;

我看见她浑身一震。但她没有抬起头。

我蹲下身体，注视着她，冷静而清晰地又问她一遍：&ldo;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rdo;

小梦和小明子面面相觑。

她终于抬起脸，一张极其劳苦憔悴的脸上刻满岁月风霜的痕迹，浑浊黯淡的眼睛里，是无处躲藏的惊惧失措。

而我终于记起来那个曾经照顾过我的长宫女叫什么了。

我笑了，说：&ldo;青兰姑姑，原来你还活着。&rdo;

那老宫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我和她对视着，眼睛里映照出对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