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ldo;……&rdo;
我能说白相与有段时间待宝鸣山上,他偶尔练习书法,留了好些亲手笔墨在山上吗?而且我根本没替他收拾起来,随意地放置他房间书桌上,现在宝鸣山上我和师父都不在,天,那些不知道能卖多少银两的书法恐怕早被老鼠啃光了吧?
白相与的书法确实赏心悦目:华美而有骨力,流畅而不绵软;既有精致典雅的富贵气,又不失清新潇洒的山林气。而以后我再见识到林越的书法,那时我又会有一番讶异的发现,他的书法竟和白相与的书法隐隐一脉相承,但又有自己崭新的风格。只不过林越一生都没当回事,别说展现什么书法,漫漫人生之中度过的喜怒哀乐,他从未用挥毫笔墨来排遣。岁月中真正与他形影不离的,是他手中的剑。待到后世,已过了几代人,武林史上仍然经久不息地流传着他的传说:他出剑的速度,究竟能有多快。
那个长得微胖的店老板站我面前,早不动声色间将我和林越打量了一遍,笑吟吟问我:&ldo;小店简陋,不知姑娘可否看中那副字画?&rdo;
我心说花大把银子买副字画回去挂墙上天天附庸风雅吗?白相与的书法那么值钱我都没有认真看过几次,也没那个情趣天天看,真要有那银子我还不如去再买把上等的剑跟我现在的无问剑换着用,或者买几把防身用的称手短匕首。正想客气拒绝他,目光不经意掠过店里一些摆设在桌面上的东西,随即视线停留在了那些物品上。
店老板马上随我的目光跟着看过去,笑说:&ldo;哦,姑娘不妨移步过来看看,鄙人店里新近了几样文房四宝。&rdo;
那整整齐齐摆放桌面上的物品便是文房四宝,分别是笔墨纸砚。
我拿起一支毛笔,看了看,其实好坏根本没看出什么名堂,便问:&ldo;你这支笔好不好?&rdo;
其实我的问题便问得很有问题,因为有哪个开店做生意的会说自己的货品不好?一下子便体现了我对文房四宝的一窍不通,这要是个读书人,多多少少还是懂得怎么分辨好坏的。
所以像我这样一窍不通的客人是最容易被宰的,但这是个开了多年的老店,已经在云锦城里有了名声,生意兴隆,一个只会宰人的的店是发不了大财,也开不长久的,店老板通常都是只非常精通人情世故的老狐狸,而且他还不会让你感到讨厌反感。
老板的目光接触到我和一直沉默寡言却始终让人忽视不了的林越,我头发上的饰物是宫里头的,不管老板心里起了何种想法,他面上始终带着恭敬而又恰到好处的热情问:&ldo;不知姑娘是自己用呢,还是?&rdo;
我说:&ldo;我哥哥用。&rdo;
然后我回头对林越一笑,有点神秘地问他:&ldo;你知道白相与有个哥哥吗?他们长得一模一样。&rdo;
林越淡淡问:&ldo;他是白相与的哥哥,也是你哥哥?&rdo;
我回:&ldo;嗯。&rdo;
林越原本注视我的平静目光忽然闪了闪,嘴角露出点奇特笑意:&ldo;长相一模一样的哥哥弟弟,你把哥哥当成了自己的哥哥,怎么不把弟弟也当成你哥哥?&rdo;
我扭回头,面上不禁一热,猝不及防被他捉弄了,要是一声不吭好像又有点不甘心,憋了半响,我才呐呐地说:&ldo;他们只是长得很像,你亲自见到了白倾,就知道他们的不同了……&rdo;
&ldo;我没兴致见一个跟白相与长一样的人。&rdo;
店老板自然听不懂我们的交谈,愣了愣,有些尴尬地插话:&ldo;二位客人还要不要再瞧瞧,小店还有几样文房四宝,皆是上等的好货,若有兴趣,鄙人给二位介绍介绍。&rdo;
我没开口,林越先说话了,耳朵听见他的语气有些凉:&ldo;不必了,哪一个最贵,你包起来。&rdo;
老板又愣了愣,很快回过神,喜笑颜开:&ldo;是是,二位请坐下稍等。&rdo;
老板吩咐伙计,不多时一副包装净雅大方的文房四宝从内室提了出来。
林越付了账。
然后我们没再店里逗留,老板直送我们到店门口。
发现斗篷有些往一边肩膀歪了,我便站在门口,侧头整理,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好像有人朝店门口张望,我看去,是那个小家碧玉,她还站在那副巨大的风俗画前,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门口,我不确定她是看我还是看背对着她的林越,但一察觉到我看她,她马上扭开头,若无其事地在店里慢慢走动,眼角却又忍不住地往我们的方向瞟。
算了,林越肯定也发觉了店里这个行为有点奇怪的小家碧玉,但他连回头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我又何必去探究她想做什么。大家都是陌生人。
等我整理完斗篷,我们重新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当我走过一个卖手帕的摊子前,小贩忽然冲我喊:&ldo;小姐!瞧瞧吧!这些手帕都是茉花坊的绣娘们绣的!带一条回去吧!&rdo;
摊子上五颜六色的手帕,林林总总,绣的全是鲜花图案,如牡丹、玫瑰、茉莉、茶花等,我随手拿起一条绣了牡丹花的手帕,侧身对着大街上的灯火以便更清楚地打量绢布上的绣花。
小贩热情洋溢地给我介绍:&ldo;小姐,你看,这牡丹花绣得多好看!全是丝线绣的,而且牡丹花寓意又好,富贵、吉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