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已把那卷小小的遗诏握在掌中,感受它的分量,原来整个江山,整个社稷,这么轻,又这么重。
他两手缓缓欲把遗诏展开,未看见他的父皇写在里面的一个字,却又卷上。
白相与看着他的亲生哥哥,压在他身上的江山社稷现已压在白倾身上。
我成全你。
既然你觉得做兄弟太痛苦,我全成全你。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够成全你自己。
所有的选择都是自己做出的,没有回头路可退。
无人能解述白相与沉静如海的眼神中,那若有若无的深意和悲悯。
石台边还放着一盏烛灯,那本是用来照亮黑暗的。白倾点燃烛火,却用来焚烧那卷遗召。
他选择了谋权篡位,这将同他的成功一样,也会永远记载在史书里。
混和着凄迷桃花香的徐徐暮风忽然之间疾烈起来,花香更浓了,暮色更苍茫了。焚烧留下的灰烬也已在风中了无踪迹。如同他们这一世的兄弟情谊,也已焚烧殆尽,再也寻不回来了。可谁都怨不得、怪不得。这是他们选择的,谁都不要后悔。
晚风冷了。
白相与的心也冷了。
白倾却痴了,他缓缓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指尖似在隐隐颤抖,他轻轻说:&ldo;七弟,我敬你。&rdo;
他忽然笑了笑,说:&ldo;为兄实不如你。&rdo;
他先饮尽杯中酒,然后看着白相与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痴痴地看着他的弟弟倒下,惘然地说:&ldo;七弟,我永远铭记你。&rdo;
他慢慢起身,慢慢走下台阶,离开清风宫。
他脚步踉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每一步像踩着砖石,每一步又像踩着虚空。
我坐椅子上,听着那琴音渐止,炉子里燃着的沉香,白雾袅绕,也不能使我心安。
夜色开始笼罩大地,我也开始越来越慌恐不安。
白倾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房门口。
他向我走来,却几乎不发出一点脚步声。
我仰头看着他,无法抑制渴望,恳切地求他:&ldo;五哥,你让我去见见他好不好?&rdo;
白倾脸色苍白,表情奇怪,他抬起手,指尖触碰到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