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一片漠然,甚至连眼神都是寒冷彻骨的,“非要见到我,现在够了么?”余晚瑾并不觉得害怕,相反,她还笑了起来,低声解释道:“我私自联系伯母,令你生气了吗?没办法,是你先拉黑我的号码,也不看我给你发的短信的。”想到某个在这些年突然冒出来的野女人。她的眼眸中快速滑过了一丝阴狠。眼看着女人朝自己走来,岑煜眼睛都眯了起来,在对方抬起一只手,似乎是想要碰他时,他更快一步地将那只手向外掰开,声音比刚才都还要冷淡了,“别、碰、我。”“你还在对我生气?”余晚瑾问道。手腕被攥得很痛,她也没有说什么。因为觉得,这男人的“生气”是好事。——他还在乎。新,也不如旧。闻言,岑煜恹恹地甩开了那只手。他往后退了一步,打算离开。反正岑家下的“威胁”,也只说过来接机而已。余晚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起来的纸条,淡淡说道:“你一直在秘密追查的东西,我帮你查到了一点儿线索。”“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那个时候去法国,不单单只是为了留学所以,煜,别再为我当年的不辞而别继续生气了,好吗?”岑煜抬起眼,看向了那张被叠起来的纸条。从而忽略了一旁的行李箱上,闪烁着红灯的录音器。余晚瑾不停地打量着面前男人的神色,她的笑容愈发自信张扬,眼看着二人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她才继续开口:“不过,我有你不能拒绝的条件。”总监点名见她第二天早上,钟梨之完全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她以趴着的姿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去枕头下面摸手机。胡乱点了好几次,才接通了电话,岑煜的声音立马响起,沙哑的笑意中似乎难掩疲惫,“还没起床吗?”“别忘了,今天还有个小不点需要你送他去幼儿园的。”钟梨之半秒钟都没用,就从床上利落地爬了起来,她低头找着拖鞋,回答道:“起来了我已经起了。”她记得她昨天明明也订了闹钟的。好像是刚才响了两声后,被她给直接掐掉了?去卫生间刷牙洗漱时,钟梨之也没有将电话挂断,而是开了免提放在一边,她掬了捧清水拍在脸上,问道:“岑煜,你的声音听起来好累啊。”“难道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大好的午后阳光下,河面波光粼粼。瞥了眼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岑煜敛起了眸光,他没提自己其实一夜都没有睡的事情,抬手揉了揉眉心,反问道:“你晚上睡觉有没有把被子盖好?”“我出国了,这次要处理的事情可能需要几天。”这话立刻就让钟梨之叹了声气。她口腔里都是薄荷味的牙膏,一进风就有些辛辣,但还是张开嘴说道:“可我已经开始想你了。”趴着睡觉的那个枕头,上面他的味道,好淡好淡。岑煜无声地笑了笑。时间已经不早了,他需要出发了。临了挂断电话前,低声提醒道:“楼下已经有我让人送过来的早餐了,你和小汤圆记得吃,我一定尽快赶回来,嗯?”“好,你也要吃早餐不对有可能是午餐或者晚餐。”“还有你手臂上的刀伤,一定要记得换药!”钟梨之说了一大堆,才依依不舍地按了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按钮,她正准备漱口时,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是钟云洲发来的,想见她一面。她直接已读不回,还将短信删除了。——曾经说过的话不会假,她现在不想和钟家的任何一个人有纠葛,等到真正她想的那天,就是钟家“作死”结束的日子了。小汤圆赖了会儿床才迷迷糊糊地起床穿衣服,虽然卫衣套反了,但他也没有要钟梨之帮忙,而是又脱掉了,重新穿一次。把原本就“炸”开来的头发弄得更加乱糟糟了。钟梨之去卫生间里拿了把新的梳子,然后沾点水,给这小家伙梳理着,她动作很轻柔,“一会儿我下去开车,你把楼上的早餐带走。”“我们今天去幼儿园,不能再迟到了,好吗?”也得让老师夸夸这位小朋友的。毕竟,今天晚上可是他的亲生父母来接。“好。”小汤圆点点头。他洗漱完毕后就下楼去打包早餐了。钟梨之回到主卧去拿自己的手机,目光落到梳妆台上的眼线笔时,愣了一下,她又随便从一本财经杂志上撕下了一块空白页,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可能这个做法有点“不道德”。毕竟她只是一个“外”的不能再“外”的人了。但是,她童年的时候,是很希望有一个可以在不高兴、觉得难过时能找得知心大人的——希望这个小家伙不要嫌弃才好。别墅的负一楼车库里停了很多辆豪车,大多都是低调的。钟梨之挑了很久,才挑出其中最最最“朴实无华”的一辆黑色玛莎拉蒂,她小心翼翼地将车驶出车库,在接上了从家里出来的小汤圆后,更加谨慎。连过路口时,都要左右转头看两次。这个点,路上的车流量还是有些拥堵的。钟梨之时不时地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后面总有两辆不同牌子的白车跟着,有一辆甚至都没有打转向灯,在她紧急反应过来,拐往右侧辅路时,也跟着一起拐了过来。有些奇怪。——但也有可能纯粹只是巧合。“小汤圆儿,我在你书包的最里面一个夹层里,放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有我的电话号码。”钟梨之轻声细语地说着,“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或者有什么不想告诉你爸爸妈妈的烦恼。”“打给我,好吗?”闻言,后排绑着安全带的小家伙立马翻起了自己的书包。钟梨之从后视镜上收回眼,笑着说道:“你可以把这个当作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你放心好啦,我连你岑叔叔都不会告诉的。”不知不觉,左右两边车道上的两辆白车,突然都与钟梨之在中间直行路段上开的玛莎拉蒂并行了,她皱了皱眉,将右脚不动声色地放到了油门上。下一秒,两边的白车一起向中间靠拢!——像是要“夹击”。钟梨之也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了,直接踩住脚下的油门,还好汽车性能很好,百米飞快加速地冲了出去。眼看着要撞到前面的一辆小红车,钟梨之又及时地踩住了刹车,急刹让整辆车都往前“冲”了一下,后排系着安全带的小汤圆更是被“弹”了一下。“小汤圆,你没事吧?”钟梨之连忙回过头问道。小家伙摇了摇脑袋。而越过他的头顶,贴了防窥膜的尾门玻璃,将光线过滤得有些暗,但还是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后面的两辆白车擦在了一起。驾驶位上各自下来一个粗壮高大的彪汉。——目光一齐向前投来。——向她投来?钟梨之感觉与他们对视上了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魂未定中缓过来,她现在连心脏都跳得有些不舒服了。“滴滴滴——”后面的车开始不耐烦地鸣笛起来了。钟梨之只好挂上了d档,继续行驶。她最后还是顺利安全地将小汤圆给准时送到了幼儿园里,这小家伙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纸折的小蝴蝶送给她。大概是他昨天在做手工作业时,折的。——纸蝴蝶简单却灵动,有层次感的大小翅膀栩栩如生,仿佛跃于指间,下一秒就会突破一切牢笼,勇敢地飞向天空。钟梨之给这只纸蝴蝶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先收纳到了汽车里,她害怕放在包里会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