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屿他们走后,聂屏书又弯下腰,将刚才被踩坏的那些花苗重新整理了一下。不过一会儿,西风就带着沈江屿的人来了,说是沈江屿的意思,让他们帮着聂屏书重新种这些花苗。聂屏书本不想麻烦西风他们,谁知西风说那是沈江屿的命令,若聂屏书不答应,他们就站在这花池旁不走。惹的聂屏书是哭笑不得,只得将位置给他们让出来。但让聂屏书惊讶的是,之前只以为他们是一群武夫。可如今瞧着,他们每一个人只要听自己说一遍,做这插苗种花的事情,也是完全不在话下!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做,可比聂屏书一个人在这里的速度快了很多。赶着午饭之前,聂屏书便回到了他们的小院里。看到沈江屿也已经回来了,他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套水墨石的茶台,正放在院子里的那棵许久无人照料的枯树之下,倒是显得僻静优雅。难得见着聂屏书,他亲自招呼:“来,喝茶!”
聂屏书这才发觉,水墨石的茶台上,放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是沈江屿的,聂屏书坐在了沈江屿的对面,举起茶杯:“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她心里有些莫名的慌张:“沈河虎怎么样了?”
"废了。"沈江屿言简意赅。聂屏书的心里,却生出许多不可思议来:“废了?!废了是什么意思?”
沈江屿抬眸看了聂屏书一眼,竟当真心情不错对着聂屏书举起茶杯,做出要碰杯的模样来:“就是废了。你踢到了什么地方,你仔细想想。力气不小,他日后成婚只怕要难了。”
沈江屿已经说得不能再直白。聂屏书却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我也没注意啊,还真把他给踢废了啊?完了,那这下三房岂不是不会放过我们了?”
“不会。”
沈江屿胸有成竹:“他们不敢。”
这男人这么笃定?聂屏书疑虑地看着他:“你对三房做了什么?”
"没什么。"看聂屏书迟迟不动,沈江屿干脆主动将自己手中的杯子和聂屏书手中的杯子碰了碰:“你且放心,他们不会为这事儿找上门来。喝茶,上好的毛尖。”
的确是上好的毛尖,都说花艺茶艺不分家,聂屏书上一世虽不算茶道高手,却也略知一二。这男人都已经被贬为庶人了,还有如此上好的毛尖,所以如果将这些毛尖卖了,是不是就能给沈家云请个更好点儿的女先生了?聂屏书正这么想着,沈江屿盯着她滴溜转到底眼珠子,就像是早已看明她的想法一般,似笑非笑:“只剩这些了。”
浪费,浪费啊!聂屏书瞪了一眼沈江屿。他却站起身,理了理身上衣袍:“明日开始,我要去林阳县挑战武选,你……要来看吗?”
说起来,聂屏书的确还没有见过武选是什么样,尤其是沈江屿走的这条艰难之路。她点头,一边品着口中上好茶水,一边道:“也好,正好明日开始,我也得天天去花坊,帮高姑娘筹备高家老太太的寿宴之事了。若是有时间,我定然会去给你加油。”
反正他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沈江屿点头,然后转身离去。他好像整日都很忙,可在忙些什么,聂屏书实在是不知。“西风,你等会儿!”
眼看西风也要和沈江屿一起离开,聂屏书叫住了西风,小声问他:“沈河虎真的废了?三房那边没说什么?我怎么不信呢!”
西风轻咳一声,也低声对聂屏书解释:“咱们家爷说了,三房要是敢闹,就让沈河虎不仅要丢小命,还要丢大命!那个金氏吓得都要给咱们家爷磕头了,当然不敢再计较什么。”
这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啊!聂屏书却忍不住对西风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他现在还是大将军吗?这么做事,若三房去告官岂不是更麻烦?”
“夫人放心吧!”
西风对聂屏书笑了笑:“咱们家爷说能做成的事情,那就是能做成!”
看样子他对沈江屿的崇拜,已经是到了很高的地步。聂屏书只笑着点头,然后西风又想到什么一般:“对了夫人,重阳先生明日就会抵达林阳县。他同咱们爷是多年至交好友,只怕要来家中做客。夫人若有心,也可准备些茶点小菜,他们定是要喝酒的。”
如今这院子虽然不大,不过招待一个重阳先生也足够了。——聂屏书下午再去高府,倒是见着了高彩月。对于聂屏书设计的这个花艺,高彩月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屏书,你也太厉害了吧?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原来将不同的鲜花堆积起来,再配上其他的缎带和装饰,能达到这个效果!”
聂屏书笑着对着图纸解释:“我想着你祖母毕竟是六十五岁的老人家了,所以多用了牡丹莲花这种贵气的花,并且多用紫色和正红这样的颜色。不过旁边的装饰则用金银相互搭配,既显得奢华庄重,又不至于太俗气,到时候具体要用什么样的装饰物,还得咱们二人仔细挑选才好。”
高彩月对于这一次能做成,已经是摩拳擦掌:"好啊!我同你们掌柜娘子说了,这些日子你就不必过去帮她做工。不怕靡费多少钱,这事儿咱们一定要做成!那就今日开始做吧?"“不急!”
聂屏书对高彩月这着急的样子有些失笑:“那些都得是鲜花剪切下来做成花束,然后通过特定的方式摆放或者插花才能达到效果。距离你祖母的寿诞还有几日,这么早就做,到了那一日见着的可不就是破败的花儿了吗?”
“何况——”她的眼神往高家后院瞟了一眼:“你就不怕咱们先做了,被你那庶出妹妹给破坏了?她巴望着看你的笑话呢!”
“对对对,你说的是,这事儿咱们要保密!”
高彩月也下了狠心:“我这一次,非得叫所有人刮目相看不可!咱们一定要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