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屿冷冰冰地对那刘星汉说:“你是来买花的,不是来放肆的。”
嗯……安全感爆棚了。这是第一次,聂屏书觉得沈江屿那张阎罗冰山脸,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刘星汉刚才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在沈江屿面前,立刻就乖顺了下来。连他说话的声音,都跟着小了一些:“是,我是说……如果真的能让明月姑娘多看我一眼,你就放心去做。”
聂屏书对沈江屿挤了挤眼睛,一方面表示感谢,一方面也是对沈江屿说:差不多了,你别把我客人吓跑了!沈江屿这才闪开了身体,心道:嗯,原来她喜欢我这样!聂屏书走向刘星汉,耐心解释:“一百四十两听着贵了些,不过我能和你保证。到时候出来的效果,绝对让你满意。只是你还是得将那明月姑娘喜欢什么颜色,平日里是什么性子这些事情都告诉我,我才能做得更好。”
其实听到一百四十两的时候,刘星汉已经打算不要了。在他心里,送两朵花的事情,只怕五两银子都要不到。但此刻看着聂屏书如此自信,刘星汉反而驻足在前,心里竟莫名有些期待了起来:“好,钱不是问题。事情办得好,我还有打赏!三日之后,我带着兄弟们去绿绣楼,你必须要让明月姑娘来与我相见。”
三日……时间有些紧张,但也足够了。和刘星汉说定之后,聂屏书收了四十两的定金,而后亲自送走这位“大客户”。回头就看到沈江屿眉头紧锁,聂屏书知道他不喜刘星汉。一旁的西风也问聂屏书:“这样粗俗的人,咱们理他做什么?都是在林阳县外的屯田军罢了,难不成咱们还怕招惹他们不成?”
聂屏书对这一队主仆实在是有些无奈:“咱们是做生意的人,哪里有咱们挑选顾客的道理?只有顾客挑选我们罢了。若真是来个看不顺眼的顾客就要和人家瞪眼睛吹胡子的,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没错,她说的就是沈江屿!西风却还是不解:“可……位这样的人做事,心里头不会憋屈吗?”
聂屏书却笑得眉眼弯弯:“我赚了他一百四十两诶!钱到手了,我心里头怎么会憋屈?我就喜欢他看不惯我,但还得给我钱的样子,这不就是乐趣所在?”
西风第一次听说这个道理,但还是佩服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夫人!”
聂屏书笑了笑,并没有注意到一旁沈江屿探究的表情。——说起来这个明月姑娘,也是林阳县人人都知道的人物了。聂屏书不大相信刘星汉的话,还是找了其他人去打听。得知这位明月姑娘最是喜欢紫色,也喜欢高贵奢华的东西。听闻她模样妩媚,身姿绰约,一曲动人。每月有三日,她会在绿绣楼里舞一曲,总是引得高朋满座。三日之后,也就是她要跳舞的时候。三日的时间,聂屏书准备了大大小小的鲜花,而后雇了马车与脚夫,加上沈江屿“友情贡献”出的亲兵们,人数倒是足够。她准备了盛开正好的紫色重瓣蔷薇,然后配上了些许桔梗点缀,又用白色的满天星托底。如此一来,紫色蔷薇虽然是主色,但也并不显得太过俗气,反而高贵典雅之中,又多重瓣的妩媚与奢华。这些紫色的花束配上蜡烛和丝绦,装满了整整三个大马车。聂屏书还让马夫们将马车改造,以备后用。不仅如此,聂屏书还准备了花藤,主要还是以紫色的桔梗加上白色的丝带点缀。其实聂屏书还想用些薰衣草,可惜林阳县的气候不大适合种植薰衣草,似乎整个大越朝都没有种植薰衣草的技术。所以她只能作罢,改成了比蔷薇和桔梗的紫色再淡一些的满天星点缀上,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聂屏书在忙碌这些的时候,众人都不知她到底在做什么。直到明月姑娘要上台的那一日傍晚——聂屏书特意挑了天将黑还未黑的时候,橘红云霞还挂在天边,他们装满了盛放鲜花的马车,就从云顾花坊出发了。这一路他们可以说是极尽招摇,聂屏书还从人牙子那里雇了几个小丫头,穿了紫白相间的衣裳,一路洒着花瓣,高喊“明月姑娘”,而后往绿绣楼去。他们刚出发,聂屏书也换了衣服打算出门。却被沈江屿拦在了门口。他皱着眉头盯着聂屏书:“青楼之地,你也要去?”
聂屏书当然不会承认,要去绿绣楼她其实还蛮开心的!青楼诶!她还没有见过诶!于是她义正言辞地盯着沈江屿:“当然了,我们要为顾客负责到底的!不然这一百四十两,岂不是要打水漂?”
沈江屿上下打量聂屏书,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我随你同去。”
聂屏书“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沈江屿的手臂:“那地方你应该轻车熟路了吧?我听闻京中的秦楼楚馆更多,而且里头的花魁一个赛一个的好看!沈江屿,你是不是也曾在这样的楼子里留下什么风流债啊?”
沈江屿就不明白了,这小女人不是自己的娘子吗?怎么说起去青楼的事情,她这么兴奋?“没有。”
他回答聂屏书的语气,仍然冷冷冰冰。聂屏书自顾自道:“也是哦。就你这么个冷面阎王的样子,花魁见着你也要害怕的。”
沈江屿的语气里,有些几不可闻的无奈:“我没有去过京中楚馆。”
什么什么?!他以前好歹堂堂定远大将军,居然没有去过京中的秦楼楚馆?沈江屿:……你这一副看我好没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聂屏书掩嘴偷笑:“那今儿我就带你去长长见识!”
若不是这小女人是自己的娘子,沈江屿只怕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他只能黑着脸道:“以后这样的地方,少去!”
聂屏书点头:“好,放心吧!”
少去,不代表不能去!她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