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屏书都没想到,金氏会拿他们自己来做个比较。经历了这段时间,三房也尝到了甜头,可以说如今是彻底站在聂屏书和沈江屿这边的了。沈家云期期艾艾地看了聂屏书一眼,瞧着聂屏书没有要同自己说话的意思,终究还是低了头:“罢了。如今我是惹了嫂嫂的厌烦了,但还请嫂嫂放心,我一定将自己的日子过好。要你们看到,我和冯郎在一起,是能过好日子的!”
“最好如此。”
聂屏书的确没有什么话要和沈家云继续说的,她低头把玩着自己手里头的帕子:“还有自己的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旁人看的。”
这是聂屏书最后能对沈家云所说的话了。沈家云并没有听出旁的什么,只以为是聂屏书已然不想同自己说话了。她后退一步,然后对着聂屏书深深地低头行礼:“这些年,多谢嫂嫂一手将我带大。我知今日之事是让嫂嫂伤心了,但我与冯郎是用了心的。”
“冯家来人了,冯家来人咯!”
说话的功夫,外头就传来了喊声。吕氏欢喜地看了一眼门口,然后将沈家云拉去了一遍:“云姐儿快些进房子去吧!冯家的人来了,外头的事情交给我们!”
沈家云就这么被盖上了盖头,二房的人将她关在了临时的“闺房”之中。而吕氏则是笑眯眯地上前,对着院子里的人喊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啊!今儿可是咱们的好日子呢!”
就在那么一瞬间,呼呼啦啦地来了一群人。他们大多都是吕氏的娘家人,每个人的腰间都绑着红腰带,倒像是在说明他们的身份。也是和这场婚事有关。聂屏书被他们这阵仗吓了一跳,金氏也轻咳一声,拉了聂屏书一把:“别慌。他们都是要去抢红包的人呢,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这一家子人啊,今日若不从那冯二的身上刮一层皮下来,是不会放冯二进门接云姐儿的。”
金氏叹息一声,看了一眼沈家云的房间:“哎——我看这个冯家也不是好招惹的。可怜了云姐儿,今日这场婚事,还不知要如何收场呢!”
金氏还是了解吕氏的做派。果然聂屏书跟着一同到了门口,就看到了吕家的那些娘家人一个个都站在门口,将进门的路堵得死死的。他们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不是来成亲的,而是来对抗土匪的呢!冯家敲锣打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聂屏书远远地就瞧见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冯二。说起来,冯家如今也算是林阳县略有头脸的人物,所以冯家嫡子娶亲的场面,自然不会小。看冯二那一身新裁制的大红喜袍,聂屏书都替沈家云觉得她有些寒酸。冯二的脸上喜气洋洋。周围有人不停地在对他贺喜的人点头,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让聂屏书不由地好奇了起来,当日原主和沈江屿成婚的时候,他那冰山脸坐在马上是什么样子呢?可惜,这辈子她怕是再瞧不见咯,除非沈江屿与她和离,然后去另娶一个。聂屏书胡思乱想之间,冯二的马儿已经到了二房的院子门口。冯二翻身下马,便对吕氏抱拳:“二婶婶,我来接云姐儿了。”
吕氏笑得花枝乱颤。冯二自然也早早就看到了,站在这院子的门口,有许多人等着堵他们呢。他有些心虚,但今日毕竟是他的好日子,他还是笑着看着那些人:“这些……难不成都是云姐儿的兄弟们?”
“是啊!”
吕氏这谎说的,是正大光明:“咱们沈家人多,云姐儿的兄弟们自然也多。今日如此热闹的喜事,大家都要来的!冯家二哥儿可不许小气啊,大家都是来祝贺你们的!”
论不要脸皮这件事,聂屏书是极其佩服吕氏的。吕氏身边的那些人一拥而上,将冯二都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他们每个人都伸着手,向冯二要红包。冯二这一次的散碎银子其实准备了不少,但他怎么会想到,遇到这么一群像是土匪一样的人呢?一番哄抢之后,冯二的鞋都被踩掉了一个!饶是如此,那些人还意犹未尽,围绕着冯二。若不是冯家的管家和小厮帮冯二拦着,只怕冯二的这一身新的大红喜袍都要被拉扯掉了。而冯二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生气的表情,只不过是因为今日是他的大喜事,所以他不能发火罢了。冯家的管家也上前来,将那些要钱的男人们都推搡开来,然后看向了吕氏:“沈家二婶,差不多了吧?可以让我们少爷进门了吧?今日这样的好日子,总不好叫他们新人误了时辰吧?”
这管家也算是给沈家颜面了。谁知吕氏根本就没有说话,反而是她的那些娘家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们冯家好歹也是开布庄的,怎的这般小气?既想进门娶亲,也总要给钱才是。若是这红包不给够了,咱们就不让你们进门!谁家迎亲不都是这规矩吗?”
这话一出,连冯管家都生气了:“谁家迎亲的规矩,是十几二十个人在这里拦着?你们摆明了就是要钱,我们红包都撒出去了,图了个吉利乐呵,你们还要怎样?”
吕家的人,却不依不饶:“那咱们家里头这么多兄弟,你总不能缺了这个少了那个的吧?反正今儿若是不给够,咱们就不让开!”
冯二看到他们这般泼皮无赖的样子,也跺了跺脚:“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他对管家点头,示意管家将自己的银钱也拿出来:“再给他们一些,让他们快些让开,可不要误了时辰!”
管家虽心里头不快,到底还是拿了银子出来。这一次他仔细着,一人分了一点儿,但也没过半刻,他袋子里的银子就全都没有了。谁知即便如此,那些吕家的人,竟然还不肯让开!他们只是挡在冯二的面前,继续对冯二伸手。这贪婪的样子,让聂屏书看着都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