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这么随着阿幸拉着自己去了后头,后院里要闹洞房的人已经等了许多。闹洞房这风俗自古便有,在林阳县来说闹洞房也不会闹的很凶。只不过这一次……冯二那些人是来势汹汹。他们一路几乎是闯到了后院里头的,有些人趁着今日喜庆的日子,紧着冯家的丫鬟都是上下其手,吓得那些丫鬟们惊叫连连。可就算如此,冯家其他人也没拦着。冯二听到了丫鬟们的尖叫,更是会时不时地笑出声来:“叫什么叫?今儿有客人在!”
他指了指自己那张灯结彩的洞房方向:“云儿就在那,你们都去看看,我的云儿可好看了!”
他如此说话行事,让聂屏书都皱了眉。可惜现在的沈家云并不知道外头的吵闹是什么,她还满心欢喜地盼着今日和冯二的洞房之夜呢!——待到一群人到了洞房的门口,里头的媒婆还没说什么,房门便“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坐在床上的沈家云,都吓得身体瑟缩了一下。“嘿,来看新娘子咯!”
冯二的那些狐朋狗友之中,已然有人朝着沈家云走了过去:“掀开盖头,叫咱们都瞧瞧!听说沈家的云姐儿长得很是好看,冯二你小子住了这么久,如今总算是有福气了!”
他这话说完,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沈家云的心里,却是害怕了起来,她低声喊着冯二的名字:“冯郎,是你来了吗?为什么这么多人?”
她盖着盖头,自然瞧不见外头的情况。冯二在人群之中,并没有听到沈家云说话。冯二的那些“朋友”们听到了沈家云害怕的声音,反而是越发地高兴了起来:“来来来,大家一起掀盖头了!咱们看看新娘子到底有多么的貌美如花?是不是和她那个云顾花坊的嫂嫂一样,也——唔——”然而那人的话音都未落下,突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在一瞬间就贯穿了他的左右脸颊!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在下一刻温热的血液流到他的嘴里的时候,疼地嗷嗷大叫,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众人再看向旁边,有人惊呼一声:“是石头!有一颗沾满了血的石头落在了地上!”
自然人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聂屏书也转过头,果然看到了沈江屿正一脸冷冰冰地站在门外。如今林阳县谁还不知沈江屿?那捂着自己的嘴的人也低了头不敢再叫,同样站在房子里的西风则是走向了纳西人:“你们嘴巴放干净些!”
其实聂屏书的心里,是有些高兴的。不管沈江屿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沈家云,至少此刻在聂屏书的心里,沈江屿已经没有从前那么没担当了。“冯郎,怎么了?”
坐在床上的沈家云什么都看不到,她听到了西风的声音,整个人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可是我哥哥和嫂嫂来了?”
冯二回头看了一眼沈江屿,不敢说话。沈家云只以为,又是沈江屿和聂屏书在“找麻烦”。她开口便是:“若是哥哥和嫂嫂来了,还请让我和冯郎好生成婚吧!如今木已成舟了,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连聂屏书都不知,是不是该说她执迷不悟。阿幸也放开了聂屏书的手,嘀咕了一句“真是好心没好报!”
聂屏书转头,走向了沈江屿:“走吧?我有些困了,回去睡午觉吧?”
沈江屿点头,然后带着聂屏书离开了冯家。其实只要不去想沈家云的事情,聂屏书还是能好好地睡个午觉的。不过午觉起来,他们闹洞房的事情,就闹的林阳县满城风雨了!甚至不必聂屏书去问,来云顾花坊买花儿的人,都要说上一嘴。看着阿幸下午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聂屏书终究将她叫了过来:“你若想说就说,这么憋着不难受啊?说吧,怎么回事儿?”
阿幸这才丢了手中的扫帚,叉着腰对聂屏书怒道:“他们太过分了!咱们今日上午就不该走!云姐儿可是被欺负惨了!”
这是聂屏书能想到的事情。但听到阿幸的形容,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惊讶于,冯二带着的这群人,竟然能将事情做到那般地步?!上午自聂屏书和沈江屿走了之后,邱山也从冯家告辞。而后冯二带来的那些人,就肆无忌惮了起来。他们先是上前,两个人帮冯二给掀开了沈家云的盖头。自然叫沈家云吓了一跳,却不等沈家云反应,其中一人就直接朝着沈家云的脸上亲了过去!他还美其名曰地说,要第一个碰到新娘子沾一沾喜气。沈家云吓坏了,就要往冯二的身后躲。结果冯二不仅没有护着沈家云,还直接将沈家云推了出去,然后吐了沈家云一身。那些人见状,就说沈家云的衣裳脏了,竟当着冯二的面开始拉扯沈家云的衣裳!与此同时,不知多少人对沈家云开始上下其手,沈家云吓得连连尖叫,也无可奈何。虽然有冯家的丫鬟在旁边挡着拦着,可只要冯二不开口,那些人就不会轻易放过沈家云。那些恶心的男人们几乎将沈家云的衣裳全部都扯下来了,根本不管沈家云已经吓得失声痛哭。之后还是冯掌柜的带着人过来,才将他们给轰开了去。而冯二已经喝得如同一滩烂泥,这一整个洞房花烛之夜,也就算是这么毁了。说到这,阿幸也越发义愤填膺了起来:“听说那群人离开的时候,还顺走了咱们云姐儿身上的好多首饰呢!真是一群浑蛋流氓,那冯二也不是个好东西!”
聂屏书听了这话,也只是叹息摇头:“早该知道冯二是这样的人。若她不是说了那话,我和沈江屿也不会走。自个儿选的路,她该走下去就是了。”
阿幸撅了嘴:“而且我听说,今日中午那冯二酒醒了之后,就动了云姐儿带过去的那个丫鬟。说是二婶婶给找的,是二婶婶的娘家人,他这可不是原形毕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