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洞房闹得沈家云脸面尽失,乃至成为了整个林阳县的笑柄。若不是冯家的人拦着,沈家云几乎觉得自己那天就要被冯二的那几个狐朋狗友给欺负了!如果真是那样,她恨不得不活了才好。好不容易将那些人弄走了,沈家云也是惊魂未定。可等她看向冯二的时候,他已经是烂醉如泥地躺在了床上。这一个洞房花烛夜,简直对沈家云来说就是噩梦!第二日一早,她早早起身,却将冯二叫不起来。毕竟是要给公婆敬茶的日子,她想着能将冯二哄起来也好。结果她上前拉了冯二一把,就被冯二狠狠地推开:“滚开!我在睡觉你没看到吗?有多远滚多远!”
这是和冯二在一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被冯二这般对待。当时的沈家云都懵了。但她还是安慰着自己,甚至自己劝自己说,只是因为冯二喝多了酒,所以才会如此。她一人前去给公婆敬茶,好歹公婆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儿上,对她还不错。只是沈家云的婆婆冯夫人一直拉着沈家云的手,眼睛盯在沈家云的肚子上不放“哎呀,太好了!这一胎可一定要是个男孩儿啊!咱们冯家日后总要人丁兴旺,这一胎可一定要是个男孩儿啊!”
有那么一瞬间,沈家云甚至觉得,如果她生了个女儿,只怕就要成了冯家的罪人了吧?等沈家云回到房间里去,也想和冯二撒个娇,说一说自己心里头的委屈和难受。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冯二早就不见了人影!问了丫鬟才知道,冯二上午醒来之后就出去了。说是去了绿绣楼,有几个朋友要应酬。这新婚第一天就去了绿绣楼,沈家云的心里如何能高兴?她在家中足足等了冯二一整日,直至午夜时分,冯二才回到家中来,又是一身酒气。沈家云的心里虽然也生气,但是更心疼。她去厨房里端了解酒的汤药正要上前,却发现冯二在对她从二房那里带来的丫鬟上下其手!这可气坏了沈家云,当即就将手中的解酒汤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她以为若是换做从前,冯二知道了她生气,定是要来哄着她的。却没料到,冯二居然比她还生气。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沈家云的领子:“干什么?给谁发脾气呢?你以为你还是云顾花坊的大小姐不成?我可告诉你,你如今是我冯家的二少夫人!你日后要以夫君为主,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能有质疑,明白吗?!”
沈家云被冯二这般模样几乎吓傻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一天的时间,冯二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想起了聂屏书和沈锦顾还有沈江屿曾同她说过的话。可她才成婚头一日,如何能服气?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是因为冯二喝多了酒,才会如此。她没有退路,她也不能后悔,她一定会过得好。但是沈家云没有想到的是,她未来的日子,并没有开始往好的方向走,而是越来越差。起初的冯二,还会稍稍顾忌一下沈家云。至少在家中的时候,他还不至于那么猖狂。沈家云也拦不住他去绿绣楼,干脆充耳不闻,他说只是去和朋友们一起喝酒,沈家云就信了便是。谁知后来的冯二看到沈家云也没有其他的反应,是越来越猖狂。起初,他只是想纳妾。又有冯夫人给他做主,沈家云也只能忍了。给他纳了两个良妾进门,沈家云还巴望着他能想象自己的好,日后对自己好些才是。可没想到,过了两日,冯二又觉得那些良妾十分地无趣。他开始从绿绣楼里带人回来,这是沈家云所不能容忍的。沈家云拼着在冯夫人跟前儿闹了两回,冯夫人顾忌着她腹中的孩子,终究还是斥责了冯二。那两回之后,沈家云明显地感觉到,冯夫人对她没有从前好了。甚至有时候,还会露出许多不耐烦的表情。对沈家云的一些合理的请求,冯夫人也开始敷衍。沈家云有时候和冯二说起,冯二总是嗤之以鼻,说她既然嫁进来了,就要恪守规矩孝顺父母,哪里有说父母坏话的道理?沈家云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中,简直孤立无援。她想到了二婶婶吕氏,去了闲花庄几次,吕氏却也只不痛不痒地和她说:女人嫁了人了不就是这样吗?冯二已经对她够好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沈家云在沈家的处境,真正发生彻底的改变,是那一回聂屏书在绿绣楼的门口看到她的那件事。那一次,是冯夫人的寿辰之日。冯二又是一早去了绿绣楼喝花酒。冯夫人自然心生不满。她说都是沈家云平日里不管,纵得冯二在亲妈生辰这一日都不知回家。她让沈家云想法子去将冯二喊回来,沈家云如何能拒绝?那是她第一次进入绿绣楼,瞧着里头花红酒绿,美人如云,沈家云的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她找遍了绿绣楼,总算是在一个小房间里找到了冯二。冯二当时左拥右抱的样子,让沈家云彻底伤透了心。但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将冯二拉出了绿绣楼,告诉冯二今日是母亲的生辰,他一定要回去。她没想到,冯二在绿绣楼的门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给她了那样的难堪。其实那一天她已经绝望至极了,但因为看到了聂屏书,她总想着要争一口气,不能让聂屏书他们看轻了自己,所以她仍旧忍了下去。那一天,她没有将冯二请回家,婆母对她的态度就彻底变了。骂她是个无用之人,说她小门小户的出身,烧了高香才怀上了冯家到底骨肉,让她看轻自己的身份。她气急之下,便想到自己如今吃冯家的喝冯家的也直不起腰来。她想起了自己的嫁妆:她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嫁妆吗?怎么就不能在冯家站稳了?沈家云让丫鬟去将自己的嫁妆箱子找来,她想要和冯家理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