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聂屏书也实在是看不得这个张良如此:“你在道德绑架吗?”
“不不不!”
张良听了这话,大惊失色:“我张良平日里虽也同人打架,有些霸道,但绝不做什么绑架掳掠那种事!师母千万别误会了我!师母快些回去休息吧,这里冷!”
聂屏书揉了揉额头,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进来!”
却在他们身后,沈江屿的声音突然响起——还是将这男人给吵醒了啊?聂屏书让开一步路,示意张良进门。再回头,果真看到沈江屿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起身,给聂屏书披上一件外衣,才看向了已经被淋成落汤鸡,进门就站在门口的张良:“为何要学武?”
张良低头,还算是老实地回答沈江屿:“我自小父母双亡,是村子里的人将我养大的。学武是为了不让自己受欺负,也不让他们受欺负!”
这初衷是好的,聂屏书还是忍不住嘀咕:“可你现在已经成了欺负别人的人了。”
张良低头,讷讷地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江屿终究还是被张良的这般执着所打动,他对张良扬了扬下巴:“我可以教你两招,但你不得再叨扰我们,也不许叫我师傅。教你的东西,自保足以。”
其实聂屏书也看得出,沈江屿想都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的人。他起初听闻张良能一人打十几个,自然是想要张良,而如今……张良让他有些失望罢了。张良低了头,嚅嗫着问道:“我真的不能做你的徒弟吗?”
沈江屿摇头:“不能。”
张良点头:“好吧,你说不能,但我不会放弃的。这辈子,还没有什么人能让我如此敬佩的,我一定要拜你为师不成!”
说罢,他就转头出了门,在大雨里消失了踪影。聂屏书叹息摇头,然后关上了门。再度躺在了床铺上的时候,她感觉到沈江屿凑近了自己。这样小的床铺,他们二人的空间本就都不大。此时此刻,沈江屿凑了过来,让她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咳咳,你离我远点儿!”
她似乎听到了沈江屿轻声一笑。但他并没有后退,而只是越发将聂屏书搂得更紧几分:“阿书,快睡吧。冷得很,靠近些暖和。”
的确,他们如今在闵江之上,夜里是凉。沈江屿就像是聂屏书这“天然”的汤婆子一样,让被窝里暖烘烘的,也让聂屏书好似无法再拒绝这个男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聂屏书发觉,她好像和沈江屿之间的关系,越发暧昧了起来!怀着这样的想法,聂屏书终究还是在沈江屿的怀中沉沉入睡。直至第二日一早起来的时候,外头仍然还在下着小雨。天蒙蒙亮,船的速度就减缓了。聂屏书虽还想再睡一会儿,不过听到外头甲板上嘈杂的声音,她还是起了身。穿好衣裳简单洗漱一下,她推开了门。“呀!”
舱门口跪着的人影,将她给吓了一跳:“张良?你怎么还跪在这里?”
看样子,张良昨儿是一夜未睡。虽他困倦至极,可看到聂屏书的时候,他还是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来:“你们可洗漱过了?房中若没有热水,我去给你们打!”
他虽没喊聂屏书那一声“师母”,可这般模样,也实在是让聂屏书哭笑不得:“昨儿爷不是同你说了,会教你几招吗?你便是不必在这里等着了,怎么又跪了一夜?”
张良探着头,往船舱里看了一眼,自然也是对沈江屿所说:“我不会放弃的!事在人为,你收不收我是你的事,我要不要继续拜师是我的事,咱们互不打扰!”
聂屏书距离张良太近,只能捂了耳朵:你管这叫互不打扰?但终究,沈江屿也没说什么。这样执着的人,连聂屏书也觉得,是难得一见。反正船已经快要靠岸了,只要等他们下船之后,也就好多了吧?聂屏书这么想着。——天还没有大亮起来的时候,归闵号也总算是要靠岸了。船夫们喊着聂屏书听不懂的号子,却让聂屏书有一种莫名欢喜的感觉。张良一直殷勤地围绕在他们的身边,问他们要去什么地方。说他从小到大,也算是跑遍了整个闵州,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也没有他晓得的人户。聂屏书觉得他是夸大其词,西风却多问了一句:“闵州外四十里,小杨县有一户张家,你可知道?”
他说的,是他和东风的大伯家。张良思索片刻,便准确地报出了西风和东风的大伯的名字:“你说的,是小杨县东头的那一户张家吗?家里头人叫张大壮的,有个孩子叫张小壮,整日都是病恹恹的,是那一户人家吗?”
西风有些诧异:“你还真的知道啊?”
张良点头,眼神骄傲:“我自然知道了!而且这个张家啊,在小杨县也是一户出名的人家!”
不用西风多问,他便主动说了张家的情况。他也知道,张家前些年没有孩子的时候,抱养了东风,却在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就将东风给卖了这件事。说小杨县的人都说,本就是因为东风给张大壮一家带来了张小壮这个孩子。他们却将东风给卖了,就是见自己的福气给卖了,所以这几年,张小壮才会一直久病缠绵。算起来,张小壮如今也快要三岁了。张良说,这个张大壮和她媳妇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消息。他们在去年的时候,花了几两银子,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了一个十岁左右的丑丫头,说是要给张小壮做童养媳。他们甚至还在小杨县正儿八经地给他们二人办了一场婚事,给不到三岁的小孩办婚事,几乎成了整个小杨县的笑话。然而所谓的“冲喜”,却半点儿用处都没有。张家夫妇二人却不理会旁的,一味地将罪责怪到了那丑丫头的身上。他们整日打骂丑丫头,尤其是张小壮只要稍微一不舒服,他们就虐待那丑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