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凝笑了一下,她埋怨袁子文不该总是一个人喜欢玩失踪,一个人谁也不理,她要袁子文和宋慧妍要经常联系,一起走过这么多了,能现在还在一起真的是一桩不浅的缘分,是很深很深的缘分。
许佳凝接着说:“还记得李淑妍么?没想到自那学期分别后就再也没有任何音讯了,有时就想,常常别一次,就是一生。所以,好朋友就应该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善自珍摄。”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在失散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也找不回了,即便哪一天彼此的眼神再次撞见,眼神里也没有了往日交流的痕迹。我们并不是忘不了那个人,那个人也并不让我们刻骨铭心,只是,只是因为,我们忘不了那段日子。在仍旧存续的记忆中,每当风起的时候,每当雨来的时候,每当霜降的时候,每当雪白的时候,它被情不自禁的唤醒,在淡中漠中,在折中叠中,我们听见了自己的呼吸。
袁子文说:“原来我们都喜欢回忆。”
许佳凝说:“袁子文,你说喜欢念旧的人是不是容易逃避,害怕面对一些事情?”
袁子文也说不清楚自己每次在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回忆那么多的过去,喜欢一个人的静谧,喜欢不告而别,算不算一种逃避,如果不是,自己为何会想念过去的人,过去的光景,故意落下一些东西,却不敢去寻找呢!
当自己竭力想去改变,却无法摆脱心里的那份已经毫无意义的惦念,当已经下定决心将所有擦除清零,像做减法一样,有想着为如今的自己留一些纪念,想来,让一切淡然漠然,最无痛苦,也最折磨人。自己一边痛苦着,一边折磨着,是不是都和所谓的爱上回忆、喜欢逃避、不敢面对有关!
袁子文说:“我也不知道,每当自己想躲开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对某些开始淡漠,然后独自一人生活,再然后明白些什么,懂得些什么,也放开些什么。有些道理,我们都懂,只是从来不知道道理从何而来。”
“是啊,某个时候,我多想自己是风,扬起沙,然后海角天涯。这种感觉在高中的时候特别强烈,自己虽然也想读一所很好的高中,去省重点,可是自己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市重点,听说市重点稍微宽松一些,也不是太丢家人的面子。”许佳凝说道。
“嗯,当初高考过后,我也去省重点复习了半个月,算是混日子吧,即便那样,还是不喜欢那种整日埋在课桌里的日子,感觉人很闭塞,不能呼吸,成绩一样的很差很差。”
许佳凝笑了,说道:“谁让你好好的文科不选,偏偏选择理科呢!”
袁子文当初心里可不是选择理科,所以,许佳凝这句话在袁子文看来是可以辩解的,但他并没有为此辩驳,那已经是过去,如今耿耿于怀,倒显得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徒然跟自己倒戈而已。
如果自己选择学习文科又怎么样,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假设,自己的许多决定让自己突然明白,当初自己所犯下的种种过错,是自己太浮躁了,年轻的时候,很多东西是可以不必在乎的,有时候,别人的经历和故事我们没有必要要求自己也要有,成功学是有毒的,不同的人生,活的章法也不同,不可复制的东西,好自为之便是。
袁子文答道:“折翼便是不想再飞了,过去的事情,都太冷清了。”
“如果不想飞了,是不是该停下来?”
“我也不知道啊!”
两个人都笑了。
“那还会失踪,让人不知道?”许佳凝带着既小心翼翼和希望又有点笑话的语气说道。
听到许佳凝这么问,袁子文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心里面升起一股怅然,这种怅然自己是那么清楚。
如果失去一个朋友,自己会伤心,这是袁子文说过的话,他该庆幸自己好像说了一句实实在在的话,真真正正的话。自己每日都是孤枕难眠的在大学里撞钟,但是袁子文从来不觉得这是一种虚度,他努力过,怨怼过,有过无聊,有过痛苦,当然也不缺少快乐,可至今仍不明白的是生活究竟需要自己做什么才能让自己满意,也让别人满意,甚至是让别人比自己还要满意。
袁子文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是的。他想:我曾经把自己当作智者,一个什么都么知道的智者,一个带着满是幼稚和荒谬理论的智者。我以为自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我想自己是太过于自负了。很多时候,自己需要自己随缘随心,事实上,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从来没有发觉自己说给自己听的哪一句话是不违心的,我终究是说不到也做不到,这样也要庆祝,可悲的是,自己很多时候只是会说会想,却懒得去做。
有时候,心里很是挂念一个人,当别人问起的时候,自己偏偏不承认;有时候,别人要求自己做什么的时候,自己明明知道那是对的,仍要拿出一套理论而不去做,去反驳;还有的时候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偏偏做了,时候,只知道后悔,却懒得承认错误。有一句话说:女人最终嫁给的是那个让她哭过的男人,而男人最终娶的是那个让他笑的女人。袁子文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知所措,甚至是彷徨,有时候情愿装作社么都不知道,甚至倾向于特意去伤透一个人的心,尽管内心里满是不忍。
一个男生,袁子文为自己而心痛,自己是不是总是追求那种不会符合现实的自由,以至于不敢对别人好,也总要小心翼翼起来,可是,也总是弄巧成拙。
袁子文想说:我不喜欢许佳凝吗?不,我不承认自己不说真话,我只是总在违背自己的心意说话,所以我的言行总是统一不起来,有些人个分裂的迹象。我时常感到不快乐,莫名的不快乐,但我应该不曾忧郁过,我喜欢用一种忧郁的姿态去接近某个人,我一直相信,一个伤心的人,或是一个人在忧郁的时候,往往比快乐时更清醒,而自己似乎对忧郁的把握要比对快乐的把握要好的多,我一旦快乐起来,就会忘形,就会变得肤浅起来,所以,即便是在快乐的时候,我也要加点调侃的讽刺,让忧郁款款深情而来。
是啊,玩失踪,逃避,害怕面对,等等一切证明着自己的过去是多么好笑,如同一篇味同嚼蜡的文字,自己,多么一文不值。
袁子文站在那里,这么久想了许多,早已忘记了怎么回答许佳凝的话,直到许佳凝在电话里直喊了自己两声。
许佳凝说道:“袁子文,你今天怎么了?”
袁子文说:“没呢,我能有什么事,偶尔发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