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知一下,学生会突击仪表检查的次数多了不少,有次夏冉皮筋断了,不得已披散着长发,结果被逮了个正着,扣了班级分不说,还被罚站在过道以儆效尤。靳司让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就看见她低着脑袋靠在墙角,耳朵红了一大片。“你站这做什么?”夏冉循着声音抬头,指着自己头发说:“说我仪表不过关,罚站呢。”靳司让这才注意到她的脸也很红,明显羞愧的,这就是她,成天装作一副无畏无惧、没心没肺的样子,实际上脸皮比谁都薄。“皮筋呢?”“断了。”夏冉从兜里拿出可以作证自己没有说谎的证据。靳司让瘦长的手指划过她掌心,拿走了皮筋,将断口用结扣连接上,递还回去,“先凑合着用。”“哦。”生怕再次崩断他的“作品”,夏冉系得很小心。等她停下,靳司让才进了教室,迟迟没听见她的脚步声,他停下回头:“不进来?”夏冉一脸懊恼,“铃响前都不能进去。”靳司让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大课间,距离上课还有十三分钟,迟疑两秒,他脚尖一转,走到夏冉身侧,双手插兜倚靠在墙上,姿态慵懒又随意。夏冉咯咯笑出声,可要问她究竟在笑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靳司让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意外注意到她后颈处还有一小撮头发没有束进去。五楼全是实验班,就算是休息时间,在过道玩闹的人也很少,只有几个站在栏杆前背单词的,无人关注这边的动向。靳司让的左手从衣兜里挪开,将那一绺发揽在她胸前,“没扎好。”夏冉顿了顿,拖着调来了声“哦”,双手放在脑后,重新捯饬一番,侧身对向靳司让,“现在呢?”靳司让只看了一眼,“还有留在外面的。”夏冉又哦了声,怕他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开始找补:“这不能怪我手笨,皮筋短了一截,我头发又多,不好扎。”说完,身前的光被一道阴影挡住,靳司让摊开掌心,“把皮筋给我。”夏冉听出他的意思,抬头看他两秒,视线一寸寸地挪到他脚尖。他今天穿了双匡威帆布鞋,是最经典的黑色款,撞款概率极高,但和校服一样,被他穿出了别样的气质。当然,这可能是她看他时自带的滤镜,换句话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俗语一出现,她自己先被吓了一跳,什么情人不情人的,他可是她哥。想到这,她脑海里又蹦另一句被调侃得厉害的话:情人终成兄妹。靳司让沉默着看她,他不是她脑袋里的蛔虫,不知道她这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只觉得她现在的表情异常丰富,称得上精彩。“把皮筋给我。”见离铃响时间越来越近,他沉声重复了遍。夏冉这才回过神,乖乖递给他。靳司让动作放得又轻又慢,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扯到了她的头发,夏冉疼到呲了声,他不自觉停了几秒。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好一会,靳司让的手才落回到自己口袋,“好了。”夏冉还来不及检验他努力后的成果,上课铃响了,她跟在他身后进了教室,刚坐下没多久,同桌拿笔头轻轻戳了戳她衣袖。夏冉扭头,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什么事?”女生默了两秒,“下节体育课前,你还是先去照一下镜子吧。”夏冉满头雾水,一下课,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去操场的路上,被林乐优撞见,她瞪大眼睛问:“你又跟谁打架去了吗?”夏冉莫名其妙的同时,哭笑不得:“你从哪看出,我跟别人打架了?”林乐优轻轻扯了两下她乱七八糟的马尾辫,“你现在这副样子,和披头散发没多少差别了。”夏冉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林乐优:“我有镜子,你要吗?”夏冉接过她递来的随身镜,往后一照,瞬间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她算是知道刚才路上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也怪她太相信靳司让了。“我哥给我扎的。”夏冉说。林乐优心思细腻,默默在心里复盘了遍她说这六个字的语气,听不出半点责怪,倒有点炫耀的成分在。“你俩几岁了,他还给你扎小辫子?”夏冉喉咙又是一哽,“因为我扎不好。”林乐优递过去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他就扎得好了?你要不要再照一下镜子?”夏冉听出她嫌弃的口吻,不乐意了,忙不迭替靳司让圆场,“他也是第一次嘛,难免生疏,多扎几次没准比你水平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