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小栗想,难道父亲真的就藏在自己附近?
老人说完就走了。
“诶他不是要买东西吗?”甘小栗追了几步叫到。
“刚才你们说的阚荣是怎么回事?”简行严中途插进来,没听到开头,所以问到。
“刚才的老爷子说我很像他认识的一个叫阚荣的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我阿爸,年纪也对得上。”
“阚荣,阚荣……”简行严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我爸之前的襄理确实就是叫这个名字,大概是七年之前进了我爸的公司。”
“老爷子说的那个阚荣,八九年前在香港,这俩是同一个人的话,时间也对得上,先到香港再到南洋……”甘小栗搔着头发,苦恼地说,“可我爸说要下南洋,为什么先去了香港?”
简行严打断他:“还不一定就是你爸呢。总之荣叔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他现在也退休回老家了。要不我给你找个熟悉的人问问看?”
“谁?”
“我妈。要不我中午请你吃饭的时候顺便把她请来吧。”
这是要见家长吗?
新线索(二)
中午,甘小栗答应去见简行严的家长,主要原因是甘小栗想知道更多关于阚荣的事,次要原因是高元保规定这个犯了错的伙计每顿饭只给一个菜。另外当简行严替甘小栗跟高元保请假的时候,高元保看着简少爷的面子不得不满口答应。
赴宴地点还是在天外楼,甘小栗几乎要以为简行严是这儿的大股东,实际上天外楼是百年老字号,来过这儿的王侯将相名字写下来一本书那么厚,经营人兼所有人一身傲气宛如身长两米,根本看不上白手起家的暴发户简旌。
和上次与跟班们同坐、其乐融融的情况不同,这次简行严要了个包间,单单带着甘小栗坐了进去,跟班小丁在包间外头又开了一桌。单间里布置得花里胡哨,门上挂着大红的幔帐,房间里铁梨木的隔断雕花上涂着金漆,墙角的西洋瓷瓶里插了大朵的假花,甘小栗跟在简行严身后走进去,觉得天气更热了。
“我妈一会就来了,你别紧张。”
甘小栗揣着手,说不紧张是假的,可他对自己讨人喜爱的本事还是心中有数,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中年妇女,他的胜算就更大了。
两人饿着肚子坐了一会儿,终于有人一撩幔帐走了进来。是王富贵。
“这你妈?”甘小栗贫嘴。
简行严瞪他一眼,尚未开口,一个妇人就走进了包房。
“夫人,这边请。”王富贵卑躬屈膝,将简夫人请进包间,自己垂着头看都不敢看少爷一眼,转身退出去在门口小丁那桌坐下了。
甘小栗见这妇人衣着华贵,款式与中式有别,再看她的容貌美艳,一双简行严一样的杏仁形状的眼睛,眼角带着一点藏不住的细纹,厚嘴唇涂得红润光亮,叫人即便是忘掉了她的长相,也忘不掉她的嘴。甘小栗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喊了一声:“简夫人。”
“哎哟,这边有一位小朋友呀,快别客气,坐下来,坐下来!”简夫人快人快语,坐下就开始张罗:“阿严,既然你做东,我就不客气了,来一份黑果焖鸡和一份大树菠萝炖蛋。”
简行严赔笑:“我做东不还是用的你的钱吗?”扭脸又对甘小栗说,“你别站着,只管坐下来我妈不是我爸,没那么古板。”
甘小栗这才坐了下来。简夫人看清楚他的脸,忍不住夸赞到:“多可爱一张脸啊,细皮嫩肉的,我听阿严说你在杂货铺里当伙计,小小年纪又要赚钱养活自己不容易啊,你多大啦?”
“十七,啊,虚岁有十八了。”甘小栗笑眯眯地回答,一张脸皱起来,窄窄的鼻翼微微扇动,左脸颊上梨涡一点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