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拔剑,来不及运气,来不及出招。
一旁的晏朝柏只能干着急,与魔物打斗导致他心神耗费过多,眼下有心无力,范武更是不必提了,此刻还不如他呢。
他想出言提醒,可又不知道众人姓甚名谁,总不能直接叫圆圆脸,刚吐出个“你”字,就瞧见凛若冰霜的黑衣人遽然抬起手,黑色袖口随之垂落,露出一截如雪的腕骨。
晏朝柏的心猛地提起。
他是要出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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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紫越峰上的那一幕,晏朝柏事后多次回忆,他确定当时自己没有眨眼,绝对不曾错过任何细节。但他依旧没有看清黑衣男子是如何运气的,只是轻飘飘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微张,周遭的空气便如同结冰上冻似的,瞬间凝结。
他当时真担心自己一口气提不上来,很可能会憋死在这里。重春派掌门的玄孙,这种死法未免太不光彩。
好在下一刻,伴随着黑衣男子拢指成拳的动作,“砰”的一声闷响,近在咫尺的巨树瞬间碎成齑粉,更让晏朝柏吃惊的是木屑粉末没有四处飞散,竟然停留在原地,堪堪维持着巨树的形状。
黑衣男子懒洋洋地向右挥了挥手,齑粉就像傍晚回栏的羊群般乖巧,自觉地跟着他的手势移动。
他收回手,黑色衣袖垂落,遮掩住清瘦的腕骨。而齑粉也失了依托,瞬间坠落,在山崖林间下了一场滂沱的木屑雨。
晏朝柏还沉浸在此前的惊奇中,已然碎成粉末的巨树为何还能维持原状?
他事后才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必定是用罡气先将巨树团团围住,巨树粉身碎骨,但包裹在巨树表层的罡气不受影响,仍然是树木的模样。
而眼下,他虽想不通,但也明白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
空气中的凝固之感已然消弭,晏朝柏粗声喘息着,感觉自己现在的模样和沉闷夏日里池塘中的一尾鱼没区别,在雷雨将至时张唇浮出水面,争先恐后地吐气。
平复呼吸后,他忍不住先觑了觑身旁圆圆脸和她的同伴,见她二人也是还没缓过来的模样,满面错愕的,暗自比较一番觉得自己还不算失态。
晏朝柏心中顿时熨帖不少。
又用余光将黑衣男子上下打量几圈,坦白说,长得是真俊,墨眉高鼻,窄面薄唇,单单负手而立的寻常姿态,照样生出一番卓然的气度。
他敲起心鼓,思忖着这男子和那掌门究竟是什么来路。
就连素来沉稳的范武都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不知他们是何来路,但功力不俗。”
他们。
范武说得含糊,但任谁都能听得出他话中的他们指得是谁。
何止是不俗,晏朝柏望洋兴叹,这功力可太高了。
眼前的危机解除,他将目光投向硝烟四起的“战场”。
紫越峰上,几息之前。
见黑衣男子抬手时,便知心里的盘算要落空,魔物不满地啧了一声。
他没想到,那男子深藏不露,功底深厚,敢情他让这女修打头阵。
无妨,他的计策还是起了点作用的。光是钟妙妙下意识的迟疑,足以让他钻到空子。
魔物果断出击,右手持鞭,左手竖掌向外,魔气氤氲在指尖和掌心,同样直奔她的心门而去。
钟妙妙反应极快,当即反身腾空上翻,左脚蜻蜓点水般在长鞭上借力,直接越过魔物,在他身后落地,避开了这一掌。
绕是如此,灰色衣袍的下摆还是被魔气波及,好似火星撩过留下斑斑点点焦黑。
不难想象这一掌若是落到她的心口会如何。
魔物偏过头,略显失望地舔舔唇:“可惜了。”
比起山脚下村子里柔弱无力的贡品,眼前的女子实则更合他的口味。他甚至在她凌空翻身时分神,去留意那截纤细却有力的腰肢,平白让他回味起随手折下一截春柳的触感,柔软的树皮包裹着极富韧劲的筋骨。
有韧性,才耐得住磋磨。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