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你也起来吧!”等方情落座,老祖宗也让方素问站了,而后示意孙氏也坐下,方才看向方情,后缓缓开了口,“自打几年前瑞哥他亲娘西去后,我们南平侯府跟你们北静侯府就基本断了联系,就是在太后老佛爷举行的宴会上,偶然遇到,也并无交流,方姑娘啊,现如今,你身份特殊,就这样出现在我们侯府,不知你们府……”
“老祖宗,我来侯府,是得到家母允许的!”方情深吸一口气,迎着老祖宗的眸子,“瑞哥一天天长大,有些事,也该让他知道了……”她微微一停顿,而后看了方素问一眼,而后继续说道,“虽说当年事有些不愉快,但有瑞哥和素姐姐,咱们两府不还是一家人嘛!”
方情语气缓缓,不疾不徐,尤其是她停顿那一下,孙氏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停了一下,一时间,她脑中飞过各种画面,于是在方情话音落下后,她赶紧说道,“是啊,老祖宗,今日发生的事,纯属意外……”
“奥?景荣娘,你的消息几时这么灵通了,既然这么快就知道你来我往了!”孙氏的言语,让老祖宗又皱起了眉头。
“额,不是因为……”她手指飞哥,嘴唇上下抖动一下,最后选择了自认为最恰当的词,“不是因为飞哥冲撞了方姑娘嘛……难道不是?”
因为老祖宗的质问,孙氏的心疼咯噔一下。
老祖宗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方情,孙氏可能没发现筱禾郡主的存在,但终极是自己的儿媳妇,老祖宗心里就算再有什么不满,也不可能当着方情这一外人给她难堪。
老祖宗之所以依着筱禾郡主的幼稚举动,无非还是想给孙氏一个警告,无论是寿亲王还是方家,在现在这个时候,最好都离的远远的,免得引火烧身。
而且,虽说筱禾郡主对此事不依不饶,但这里毕竟林府,对于方情她没有任何的处置权,更何况现在贵亲王四面楚歌,步步维艰,方情的言行确实有辱皇室,却也不是她能定夺的,更何况筱禾不过一孩子,且已经给方情难堪了,正确的做法是把处理权交回到冯如意手里,而不能听之任之。
所以,面对孙氏认为今天的事只是因为飞哥冲撞了方情,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方情。
方情自然察觉到老祖宗的意图,她知道不管自己在林家发生什么,她都可以毫发无7;150838099433546损地离开这里,这也就是她为什么敢在随风院说那些辱人话的原因,当然,她是没想到筱禾郡主会出现在这里,此时的方情有着被人拿着尾巴的难堪。
她是想直接将孙氏拖下水,却也知道若自己真的不拿捏,任由着冲动,那只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有这功夫,她还不如想想若是筱禾郡主把这事闹到皇太后那,自己应对的措施吧。
“孙夫人,今日我突然造访随风院,因自己举止不当,给姐姐还有飞哥造成了不便,我深感自责,愧读圣贤书,回府后,必将闭门思过!”她说着,从凳子上站起来,依次朝老祖宗跟孙氏行过礼,然后还像模像样地走到方素问面前,“妹妹今天让姐姐为难了!”说着就是盈盈一福礼,然后挽袖便出了正厅。
溢柳、杂果等一众大丫鬟并没有出来送,只有原本站在门口的春色跟珮妞两人代表着老祖宗跟方素问两人送到了门口,孙氏坐如针扎,却看她就要起身站起来,却被身旁的燕来一把按了下去,孙氏惊愕地扭头瞪着燕来,可燕来却一脸毫不顾忌地直视前方。
“母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门外传来起轿时下人的传令声,而后便是杂果跟春色送客回来的脚步声,孙氏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老祖宗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还有脸问!”老祖宗的怒气终于忍不住了,她的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我问你,你安排方情到随风院,是何居心!”
孙氏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当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母亲,此话怎讲,我是听到这里发生了事,这才匆匆赶来的,实在不知母亲说的是什么?”
孙氏的态度让老祖宗更加心寒。
她眼里冒火,怒视着孙氏,“景荣娘,自打你嫁进林家,我便将府里中馈交于你,掐指算来,也有近三十年,这三年来,中馈掌勺之人屡次有更迭,但每一个都受你管辖,这三十年来,府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有一样,自始至终就没变过……就是这府里的女人,每年都得出事,以前的事咱们就不说了,就今年,景荣跟前的几位姨娘接连出事,现在竟然连随风院也不能幸免,我且问你,难道你就没反思过,这是为什么吗?”
这番话听完,孙氏当即面色突变,她第一反应竟是,难道那方情刚刚真的跟老祖宗说了什么吗?
不,绝对不可能,若是真说了什么,她又岂会这么轻飘飘地离开。
“母亲,媳妇管家不严,求母亲责罚!”孙氏跪地。
“是不严,若是严格,能发生今天的事!飞哥,把事情跟你祖母说说!”老祖宗深吸一口气,招呼飞哥出来言事。
飞哥缩着肩膀,双腿抖着,他本能地看向方素问,在见方素问朝他微微点头后,这才上前跪在了孙氏旁边,他声音有点颤抖,便把那方情突然出现在随风院后的事一一道来,“她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柳玉阁的飞哥,然后,她就开始咒骂我娘亲,说我娘亲曾是她家的下人然后……”
“然后怎么了?”孙氏却没有耐心等飞哥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母亲,方姑娘说的也没错啊,翠姨娘当年的确是方柔的丫鬟,也的确是方家的下人啊……”
“景荣娘!所以,你也认可,飞哥是下贱人生的下贱货了!”老祖宗气得直接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总算知道,方情怎么敢在咱们侯府飞扬跋扈了,敢情是你在背后给当靠山啊!”
“就是,我就说,不过是一嫡次女,怎么敢对我这么不敬,敢情是孙夫人给她撑腰啊!”筱禾终于忍不住,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啥?跟方情发生冲突的不是飞哥,是筱禾郡主!
跪在地上的孙氏,瞬间瘫坐成了一滩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