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广寒依了她,由他将自己送到了厢房。凌厉始终一言不发地朝地上,只她的影子,自己的影子,直到到了屋前才猛地一怔,立住了。
魂不守舍呢?邱广寒取笑他。你到底有没有在照着我?
她说着,推开了门进屋,回头只见凌厉还是这样用力地盯着自己,倒有点害怕起来。我随便说说的,好啦,谢谢你,我这就去睡了。
等……等一等。凌厉上前几步,跟进她的房间。我……
嗯?
凌厉着她的嘴唇,嗓子却干涩了。此刻已在屋内——应该已经安全了,没有月光,所以……
我想亲亲你,可以么?他哑声道。
邱广寒一怔,凌厉已经俯下来,轻声道,好么?
她被他的气息轻轻呢在唇角,不由退了一步,道,你真多事。说着转开了身去。
凌厉有几分不甘,不过见她已经转开,也只得罢了,站住道,那我也回去了,有事叫我,我能听见的。
谁料邱广寒并没转回头来答应。她扶住了花架,样子很有几分古怪。
广寒,你……不是生气了吧?凌厉很有几分忐忑。算我不对,其实……
他突然听见邱广寒的呼吸声,话顿时停住了。她的呼吸从来就很轻,怎么能这样清晰地被听见?
他才注意到她一手捂住了嘴,呼吸急促而不均,人倚在了花架上,吃力地抓紧。他连忙走进去。怎么了?他抓她的手臂。
我……我不太舒服。邱广寒被他一碰,猛地一躲,回过脸来的表情惊慌失措。
他见她面色惨白,身体都颤抖起来,连忙回头——门没有关,那亮如明灯的圆月正直直地照射在这方天地中,先前的暗淡只是被云暂时地遮挡而已。他连忙把邱广寒再往屋里一推,掩上了门。我方才是怎么回事。他心下暗道。我居然会这种时候去对她……
好在邱广寒的呼吸在这一片漆黑中渐渐平复下来。凌厉松了口气,去摸她的面庞,她却后退,从她手中逃开。
不要……她的声音好像充满了骇怕,一股与那个晚上一样的熟悉充塞了她整颗心。我会……伤了你的……
怦地一声,邱广寒仓皇的后退中,身体撞倒了桌上的酒具。你冷静点!凌厉上前,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先坐下来,好不好?
邱广寒似乎仍然恍惚失神,黑暗中只是沉默了半晌,才拂去他在肩上的手。
我没事了。她口气忽然极度冷淡。你出去好么。
凌厉被这一下子冷到极点的口气呛得说不出话来。
好。他总算吸了口气。你休息吧。
他不再多说,真的走了出去。
邵宣也再到池边时,一桌残羹冷炙还无人收拾。回去了么?他自己在桌边坐了坐。他也实在累得很了。
月色……真好啊。他抬头。只可惜过了今天,就不知道还是不是这么好了。
夜晚实在有几分寒意。他见终于有人来清理杯盘,也就站起来,往凌、邱二人的客房处走去。
凌厉的房间,灯已经熄了,他料想他已经睡下;再绕到邱广寒那里,灯也熄了,只是——
谁?他隐约见这房间门外有个人影。……凌厉?
你怎么在这里?他走近去。果然是凌厉。他坐在邱广寒门外阶上,半倚着墙,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