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际白被逗笑了,她转头问阿普:“你有没有哥哥或弟弟?”阿普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家就我一个。”对面的女孩明显有些失望。摇曳生姿不依不饶的问:“那有没有表哥表弟、堂哥堂弟之类的?”阿普仍旧摇头:“不适合你们。”“那可以加你的微信吗?”女孩问。“我没有微信。”阿普说道。“可以加你的电话吗?”女孩又问。阿普又摇头,乖乖的说道:“老婆说,出门不可以留其他女人的电话。”江际白在一旁听着,都惊呆了,她那里有说过这种话。不过,但是听他这么说,倒是挺受用的。“姐姐,那我可以加你吗?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江际白大方的将自己的手机二维码打开,让她扫。阿普则皱了眉头,没有说话。一路上,三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很热闹。江际白偶尔回答她们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只是这些问题都是源自于自己身边这个显眼包。她嫁的理由列车穿过绿油油的田地,穿过巍峨的山脉,都市的繁华很快被丢到脑后,车子在站台停了下来。东泽县。脚一落地,熟悉的乡音就围绕过来。江际白突然有点想哭。5年了吧,自从她怀了孕就没再回来过——不敢回来。她也说不明白此时涌动在心里的是什么感情,可能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无措,也可能是物是人非的感慨,亦或是往事不堪回首的羞耻,她说不清,就是很强烈、又很悲伤的情绪。江际白拿纸巾偷偷擦了擦眼睛,阿普看见了,把脸转开,假装没看见,手却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今天我们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去县里的派出所打证明。”江际白的声音带着些鼻音,还有点闷闷的。“嗯,好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阿普问道。“没有什么了,等打完证明,我带你们回我的老家走走,给妈妈扫扫墓。”“宝贝,这次我们一家人回去看妈妈,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阿普说道。“嗯,她一定很开心。”江际白望着远处的青山,轻轻地说,声音遥远缥缈,像是能传到另一个时空。到酒店住下。县城里的酒店很普通,没有什么星级,但没人在乎。江际白将行李整理好,带着阿普和糯糯出门吃饭。小县城依山伴水而建,一条青溪像一条舞动的丝带将县城分成了两半。傍晚时分,三人走出酒店,地上是新修的柏油路,两边的楼房高高低低。一排的五光十色的店面,这条商业街上人流不少,热热闹闹的。早早吃过饭出来遛弯的老大爷,刚放学的充满着朝气又带着些傻气的中学生,不远处县政府门前的广场上,还有一群大妈在跳广场舞,音响声音很大,音质却欠佳,听多了,耳朵都嗡嗡的。但是这群阿姨们的热情很能感染人,虽然她们动作不标准,但一大群人喜气洋洋的做一件事,看着也有些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意味。江际白和阿普牵着糯糯走在人群里,就像世界上最普通的一家人一样,平凡,幸福,安宁。三个人慢悠悠地走着,前面就是东泽县城一中。学校门口许多学生三三两两的走着。校门口有许多小店铺,大多是文具店和小吃店。这会儿店里已经聚集了一些学生。迎面走过来几个中学生,男生女生都有,她们说着笑着,很快乐的样子。她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杯串串,高高的大杯子,里面插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有肉丸子,香肠,魔芋,腐竹,海带…江际白的目光粘在中学生手中拿着的串串上,像个傻子一样,直到那群中学生走远了,她还扭过头去看。阿普看着她这馋样,忍俊不禁:“怎么了?想吃吗?”江际白用下巴点了点在学校门口推着小车的小摊贩,上面用毛笔简单写着几个大字“关东煮”。半开玩笑的说道,“我以前念书的时候,曾想过,谁请我自己吃一次那个串串,我就嫁给谁。”阿普问道:“为什么?”江际白看着那个老板手速极快的帮学生们算钱,缓缓的转过头,看着阿普说道:“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吃过。”阿普的眼中有些诧异,张了张嘴,想说句什么,然后突然松开糯糯的手,对她说了句,“等着!”高大的身影就就冲入小摊前面人群中。江际白牵紧糯糯随其后,视线又落在男人身上。灰色衬衫,衣料笔挺,剪裁修身。身材颀长,英俊不凡,他被人围在中间,和所有中学生一样等着一份小小的卫生状况堪忧的关东煮。阿普就那么随便一站,下巴微微一抬,平白无故的就让别人气势矮了一截。他镇定自若站在里面,仿佛不是在等一份关东煮,而是一位领导在视察现场情况。他回来了,手上拎着三份关东煮。他伸出好看的手,将关东煮炫宝一般提到她面前,眉眼带笑,像是完成了一件极重要的大事,心满意足。“吃吧,各种各种的都有。吃不够再买。”江际白带着孩子就坐在校门口路边的台阶上,抱着关东煮吃,她边吃边笑边流泪,眼泪和鼻涕差点流进杯子里。阿普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细致的帮她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然后毫不嫌弃的叠起来放回自己的裤子口袋。“现在又多了个嫁给我的理由。”阿普笑着调侃她。江际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还挂着泪。“是啊,没办法了,吃了你的关东煮,只能嫁给你了。我也太亏了,早知道当时应该许愿,谁能天天请我吃我嫁给谁好了。”阿普哈哈大笑起来,“简单,我们把这个老板带回去,如果他不愿意跟我们回去,我们就找人跟他学,以后天天给你做。”江际白歪着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点头,“我看行!”说完又自己笑起来,摆摆手说:“开玩笑的啦!”她也没那么矫情,为了一口吃的,这么折腾。阿普却目光灼灼的看着小摊子。江际白一串一串认真吃着,像是要把年少时未完成的遗憾一口一口吃掉。她咬下一颗丸子,对阿普说:“那时候,真的好穷,可能你不能理解,我那时真的穷的都吃不上饭。连白米饭都没有,就只能饿着。”阿普轻轻的揽着她的肩膀,静静的听她说。“本来还有点羞耻心,不敢多打食堂免费的米饭和汤,但人饿到一定程度,也就什么都顾不上了。那些鄙夷的眼光,那些窃窃私语,都不重要了。我只想满足我的胃。”江际白坐在台阶上,一边吃,一边说,那逝去的时光像是一个个黑白影片,在他们眼前放映。那些痛的,伤的,倔强的,妥协的,一切的一切都在生命长河被冲刷,被洗涤,被淘尽。最后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三人又找了家当地还不错的饭店吃饭,江际白是已经吃饱了,主要是糯糯,这家海鲜粥做的还不错,正适合孩子吃。吃完饭,又手拉手晃悠悠的走回去。辛苦了县城不大,各个地方也都很近,走几分钟就回到了酒店。江际白洗了澡出来,阿普已经带糯糯睡下了。小孩子跟着大人奔波了一整天,现在吃饱喝足,又洗完澡,困得像只小猪咕噜咕噜睡去了。“宝贝,累不累,我帮你按按。”阿普将孩子放到床的一边,用被子挡着,让出另一半的床给江际白。江际白身上裹着白色的浴巾,光滑的肩膀像玉石一般莹润,两条纤细合宜的腿露在外面,又白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