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有必要给她介绍几个败家小姐,让白白也学习着如何败家。父女二人很快走到了金店,金店老板也不在,阿普在店铺旁边转悠了一圈,才有个大妈过来问:“你是要买金子嘛?”“是的。”阿普生怕他说不买,老板就不理他。大妈赶紧小跑着去找老板,一路上还大喊着:“老六啊,来生意啦!快来啊!”在大妈的催促下,一个矮个子的男人从一个楼房里跑出来。只见男人气喘吁吁地跑到阿普身边,抬头一看。哟!今天可来生意了。看这男人衣着打扮不凡,肯定是发达了,现在回乡扫墓。金店老板殷勤的接待了阿普。不仅细心的帮糯糯的小手镯消毒清洗,还顺利的卖出了一条金项链。这个男人可真豪气,什么都不问,付钱干脆又果断。糯糯心满意足的举着手,摇晃着小手镯,抱着爸爸的脖子又吧唧亲了一大口。“爸比,这个手镯好看嘛?”糯糯捧着自己的手腕,像是捧着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那稀罕劲不得了。阿普连忙点头,说道:“好看好看!”“爸比,这个镯子洗完之后变得好亮呀!”糯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开始扒拉着小手镯,“爸比,你帮我解下来!”阿普哭笑不得,刚刚还死乞白赖地要戴手镯,谁知现在还不到两分钟就要解下来。“干嘛要解下来呀?你不是很喜欢吗?”阿普耐心的问。“爸比,我是想看看这个镯子里面写的字。”“字?”“对呀,刚刚老板不是说,里面有小的字?”“我看看。”阿普小心的将手镯从糯糯手上退出来,拿着镯子在阳光里仔细端详着,他认真的看那里面的小字。“是一串数字19xx8月15日出生”阿普指着小字对糯糯说道:“宝贝,这应该是你妈妈出生日期。”“爸比,什么叫出生日期?”“就是你妈妈从外婆肚子里出来的时间呀!”“哦哦!”“好啦,我们赶紧回去吧,别让妈妈等急了。”父女两回来的时候,江际白还在院子里整理母亲的遗物。“白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阿普抱着糯糯走进来。“嗯,待会儿整理完,我们去街上买着纸钱烧给外婆。”专业的团队很快整理好了。不要的东西全丢了,还要的专门放到一个密封性很好的大箱子里。整理完毕之后,江际白带着阿普和糯糯去十字街。这条街在乡里算得上是最繁荣的街道了。买好了纸钱等各种用品,他们开车上了山。扫墓车子开到山脚下就停下了。车上不去,只能靠人走。这儿的墓地并不像外面被规划好了的一块一块的商品。在这种乡下地方,人死了,就请个风水先生,俗称半仙,算一算,半仙随手指了那块地方,就在那儿挖个坑,做个碑,就完事了。这个村的墓地基本都在大队的荒山上。这里植被茂密,树枝横生,满山都是各家各户的祖先。路十分不好走,一条羊肠小道,曲折蜿蜒着伸向森林深处,然后再也看不见。如果正好先前下了雨,路上就全是黄泥巴,脚一踩下去,鞋子和裤脚全是泥泞,无一幸免。每一年清明节前后,大家都要穿着雨鞋,挑着扁担上山。那湿滑泥泞的山路,让不少人都摔了个人仰马翻。阿普倒是很有先见之明,或许是他的助理办事得力,在他们准备上山之前,就已经让人铺了一条石砖路,从山底直接铺设到江际白母亲的墓地。上山的人也享了这便利,一边走,一边夸,猜测是哪家的后生如此体面。阿普抱着糯糯,牵着江际白上山,原本要走好久的小路,现在走不到20分钟就到了。半山斜坡上,一胚黄土,拢成半圆形,上面用水泥浇灌成型。前面立着一个漆黑的墓碑,墓碑上写着一排金色小字。除了水泥塑封的地方没有杂草,其他周围都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看起来落魄又荒芜。江际白看着墓碑,眼眶瞬间有些湿润。自从生了糯糯以后,她没有再回来过,也没有给母亲扫过墓。这个村子里在乎她和她在乎的人都走了,死了。单身母亲带着一个孩子回乡,只怕是会被村里的人笑话。她心里有些愧疚。她蹲下身子,拿着准备好的猪皮在墓碑上慢慢的擦拭着,原本模糊蒙着灰的墓碑逐渐变得清晰。母亲悲惨又混沌的一生最后在世上留下的不过是这几个字。她擦了又擦,直到那几个金色的字都能反出光来。她逐一摆上猪头、鸭子、饼等祭物。已经有人点起火来,在一个土坑中开始烧纸钱。江际白擦完墓碑,对糯糯和阿普招了招手。“糯糯,这是你外婆。”“阿普,这是…妈妈。”江际白拿出几根香,在火堆旁点着,又让阿普拿蜡烛摆上。蜡烛的光小小的,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在墓碑前。“拿着香。”江际白将香递给阿普和糯糯。她带着男人和女人跪在母亲的墓前,还未开口说话,眼圈已经泛红。声音有些哽咽。她吸了吸鼻子,忍着鼻酸,颤抖的说道:“妈,我们回来看你了。对不起,这么久没来看你,你一定很孤独吧……今天,你女婿和女儿都来了,阿普对我很好,糯糯也很懂事,我现在过的很好,你在那边放心吧。”江际白双手合十,向墓碑跪拜了一下。“妈,我来看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际白和糯糯的!”阿普带着糯糯也对着墓碑跪拜了一下。江际白低垂着头,眼泪扑朔扑朔的往下掉,泪珠砸在土地上,一会儿就消失不见。阿普带着糯糯在火堆旁烧纸钱,一个个小小的金元宝丢入火种,火舌舔上金黄色的锡箔纸,很快就将它烧的萎缩焦黑,化为灰烬。江际白独自一人跪在沉寂的圆土前静默,雨后初晴,阳光落在她的身上,阿普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她挺直了背,那么的脆弱,又那么的坚强。她在母亲的墓前跪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然后到火堆旁和阿普一起烧纸钱。糯糯似乎也被这凝重的气氛所感染,乖乖的靠在爸爸的怀里,手里抓着金元宝,时不时丢一个进去。回去的路上,阿普摘了几枝小花,放在糯糯的手中。糯糯挥舞着手中的花,跟着爸爸妈妈一步一步走下山。江际白回头望着变成了一个灰色点的墓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牵着糯糯离开这地。她心里无声的说道:妈妈,我一定会幸福的。回到车上,阿普抱着江际白和糯糯,没有说话,他的手臂围的那么紧,像是守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江际白将头轻轻的靠在阿普的肩膀上,慢慢的闭上眼睛,此时她的心十分宁静。糯糯也在阿普的怀中睡着了,她今天很早就起来了,到了现在已经犯困,车子一摇晃,正好睡。车子慢慢的开回村子。村子旁边有一条石板桥,经过石板桥的时候,江际白突然睁开了眼睛。’“停一停。”江际白朝司机说了声。司机迅速反应过来,将车子稳稳的停下了。阿普疑惑的转过头看她。“过了石板桥,田野后边的小木屋是我师父家。我想过去看看。”江际白对阿普浅浅一笑。“我陪你一起去”,说完阿普就抱起糯糯准备开门出去。江际白望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女儿,说道:“不用你陪,我自己去,你带着糯糯在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江际白下了车,往石板桥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