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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何仁真怀疑自己是否是进错了房间,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自己的家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袜子不见了,还没洗干净的碗不见了,地板也拖好了,就连自己那台整天就一直敞着蒙灰的电脑也盖上层绒布。何仁都有些不知道该把脚往哪儿放好,望了眼面无表情的叶萍,他忽然明白了个道理,女人有本事在极短时间内把一个地方收拾得象个家,前提是,她愿意。何仁在电脑椅上坐下,拉开绒布,打开电脑,他不想说话,她有话对他说,所以他只想听话。听话的人总是好孩子。

&ldo;你可以转过脸来吗?&rdo;何仁拿起桌上的一根烟,点燃,吸了口,转动椅子,面对叶萍。她刚刚哭过,眼睛有点肿,这让她象朵雨后梨花,更是好看了。她真的漂亮。叶萍慢慢地走近,蹲下身,她把头轻轻放在他双腿之间。他没有作声,他听见她在哽咽。烟的滋味很好,在心里悠悠荡漾,象首歌,又象是月光涌入胸膛,所以男人多半爱抽烟。她拉开他的裤链,她的手指冰凉而又柔软,她忽然含着了他那根东西,开始吮吸。他还是没有动,他都有些糊涂了,他看着她黑色的长发,慢慢摇了下头。她没看见,她很努力,但他感觉到一些冰凉的东西正滴落在他那儿,是眼泪吗?这有些可笑,也很滑稽。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那儿正在迅速膨胀,变硬,他叹了口气,伸出左手,捧起她的脸,她的脸很滑。他对她慢慢摇了摇头,他右手上的香烟已摁灭在他那根东西上,一些皮肉烧焦的味刹那间弥漫开,她咳嗽起来。他对她说,&ldo;不必这样。不必为难自己。你不爱我的。&rdo;她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就这样瘫倒在地。何仁拉好裤链,又点燃一根烟,转过椅子,没有回头,&ldo;你先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rdo;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克制的,他想女人,他真的很想女人,但他决不会再与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做那事。做爱,做的应该是爱,而不是交媾。自己是否有点残忍?或许有吧,但这样对大家都好。何必呢?他微笑着凝视着屏幕。叶萍终于放声大哭。他没有动。谁都有眼泪哭干的时候。只不过有些人不会哭得这么大声,更不会动不动就流泪。泪水应该是种极为奢侈的东西。

她拉开房门,他喊住了她,&ldo;不用走,不要去打扰谁。你妈心里也不快活。&rdo;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呵,她并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在桌上打牌的人只会想着法子要赢你的钱,不会有真正的朋友。牌友,这种称呼很准确,离开了牌,他们之间就什么也不是。何仁的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出现一堆奇形怪状的字母。人本来就是奇形怪状。这没有什么大不了。&ldo;去床上睡吧,我先在这呆一会,好吗?&rdo;他的声音一如往昔那般温柔,这几年来,他还从来未对她大声说过话,嗓门再大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人永远不要去抱怨。叶萍停下脚。她是不是很犹豫?何仁慢慢说道,&ldo;去吧,这是你的家。&rdo;叶萍没有说话,手指已深深抠入墙壁里,她在颤抖,脸色比这墙壁还白,嘴唇已被咬出了血,顺着嘴角流下,这让她好看的脸有些变形。她把头忽然往门上用力一敲,又呜呜地哭起来。

女人是水做的,所以她们的眼泪永远也流不完?何仁有些恍惚,心里象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下,把烟头放下,没再想什么,走过来,把叶萍抱起,她很轻,在手上象是没半点重量。何仁把叶萍轻轻放于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在她额头轻轻一吻,&ldo;睡吧。&rdo;

第四十一章

坐在电脑前,杨帔在静静地等着曲本柱来。自从和曲本柱见面以后,二个人在网上的聊便总也少不了性的话题,每每谈起,都是那次见面的情形。初时是一种回味,聊得多了,杨帔便觉得有些单调乏味了。试着聊聊别的话题,竟是提不起神来。亦或聊了几句,便又会回到见面的事上。有时是曲本柱提起,有时是杨帔带出。二个都明白这是在挥霍记忆,但谁也无法控制局面。网上的爱,爱了就想拥有。可拥有了又如何?网上的爱没有距离,没有阻力,不要房子,不要户口,也不涉及工作调动的问题,所以,爱得轻松,爱得写意。全把生活中的苦涩抛掉,全填满了内心对生活的渴望,对肉体的痴迷。可一但从网上走下来。真实的阳光下,你是你,我是我,却原来我们是住在楼上楼下,天天为厕所堵塞而争吵的邻居。杨帔和曲本柱虽然不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可见面后的再聊,总失了那份想象的魔力。只要再见到曲本柱的名字,便会在眼前真真切切地浮现出那一晚赤裸的身体,满脑子里都是那运动的旋律。不能说那晚不美,也不能说二个人见面后有什么失望,恰恰相反,杨帔从没为二个人的见面,做爱后悔过。但这并不能代替,也不能否认:见面确实破坏了网上的美感。网上的感觉,就象一幅油画。中距离欣赏很美,可一但你想近距离地看看,那便都是一堆堆的色块了。待你再想拉开距离欣赏的时候,你的眼前便只有那一堆堆的色块,失了原来的美了。看看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杨帔想曲本柱今天有事不会来了。前二天在bbs里看到一篇文章,作者阿水是另一个聊天室里的常客,杨帔想去那里看看阿水在不在。点击进入后,杨帔意外地看到曲本柱的名字在这个聊天室里,杨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ldo;嗨,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呢?&rdo;杨帔发了一条信息给曲本柱。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曲本柱回答。&ldo;嗨,是你吗?我是杨帔呀,你怎么不回答我呀?&rdo;曲本柱依旧没有回答。在网上,同名的情况是非常多的。常常两个人打得大动肝火。就是因为一方说另一方占用了他的名字。杨帔想,这没准也是一个鬼子进村吧,她点了曲本柱的个人资料,看着这个个人资料,杨帔有些呆了。这竟然就是曲本柱的个人资料!难不成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不理我呢?他肯定是没看见我。那他为什么没看见我呢?肯定他正在和别人聊着。为什么和别人聊着就看不到我呢?那肯定是在单聊呢。杨帔想到此,便也把鼠标放在单聊上。她想打曲本柱的单聊,看看他会选择和谁聊。但鼠标也只是在单聊上转了几转,杨帔却没有真的点下去:算了吧,这又图什么呢?自己实在没有什么资格争风吃醋,也没有什么角度要求曲本柱什么。说好听的,两个人爱了一回,说不好听的,两个人也只不过是性交一把,难不成就因此可以对曲本柱发疯耍泼吗?悻悻地,杨帔虽然没有点曲本柱的单聊,但也没有退出聊天室,就象在和谁叫劲一样,她就这样看着曲本柱的名字,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曲本柱退了,紧接着,另一个人也退了。杨帔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和曲本柱聊的人,但她记住了那个名字。以往的这个时间,是杨帔和曲本柱聊天的时间,她的心情总是很愉快。可今天,她的心情已经阴转多云,多云转雨了。她无情无绪地关上电脑,想想自己的工作还没有消息,想想赵青说的话:&ldo;我不能这样养着你,你得出去找工作呀&rdo;她的心越发地沉了。自己虽然没有一丝一毫依靠赵青的意思,可客观地说,这几个月也真是在依靠赵青生活。自己挣的工资本也不多,再加上请假扣掉了奖金,和赵青的钱比起来,也真就是个零头。赵青的话虽然让杨帔很难受,自尊心也很受挫,但却也不能否认,他说的有道理。杨帔打开一摞摞报纸,仔细地看起招聘广告来。&ldo;喂,您好,看到你们公司招聘广告,我想应聘文员,可以吗?&rdo;&ldo;好,你来吧……我姓王&rdo;&ldo;是王老板吗?我是刚刚打电话过来的来应聘的人。&rdo;&ldo;是我,说说你都会什么?&rdo;&ldo;我看你们招文员,我会打字,使用电脑。&rdo;杨帔小心地说着。&ldo;我们想要一个英语八级的人,因为我的业务有一些是对国外的客户的&rdo;王老板濒为自得地说。&ldo;噢,那我可能不能胜任,我的英语相当于四级水平。&rdo;杨帔有些失望地说。&ldo;那你会什么?&rdo;王老板不以为然地说。杨帔觉得这个王老板有些怪。有这样招聘的吗?应该是你有什么岗位需要人,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对呀,怎么问起我会什么呢?&ldo;我可以写文章,……&rdo;杨帔一样一样地说着自己的业余爱好。&ldo;这样吧,你先给我在网上发一个广告&rdo;王老板说着,拿出一份资料给杨帔。杨帔接触网没有多长时间,她不会在网上发广告,可工作交代了下来,又不能不干,情急之下,杨帔打电话给曲本柱:&ldo;我现在应聘了一个工作,需要在网上发一个广告,你告诉我怎么做?&rdo;&ldo;那个做起来很麻烦的,一下两下说不明白,老板给你多少工钱?&rdo;曲本柱笑着问杨帔。&ldo;月工资八百,外加一顿中午饭。&rdo;&ldo;那不给他做,这是巧使唤人呀&rdo;曲本柱在电话那头愤愤地说。杨帔放下电话,没有办法,她只好对王老板说:&ldo;王老板,这个广告我做不来,真抱歉&rdo;&ldo;那好吧,我找别人做,你给我打一份价格表&rdo;王老板把一份材料交给杨帔。哇,天下也有这样的价格表,真还是让杨帔长了见识,密密麻麻的十多页,全是数字。&ldo;注意数字啊,一个也不能差,一个也不能窜,这都是钱&rdo;王老板严厉地叮嘱着杨帔。杨帔听了神情一凛,认真地打起来。直到中午,这份价格表才打完。吃中饭的时候,来了一个业务员小张,小张的样子小小的,瘦瘦的,弱不禁风的感觉。&ldo;王老板,有一份价格表我弄错了。&rdo;小张笑嘻嘻地看着王老板。&ldo;你怎么搞的?价格表怎么能弄错呢?杨帔,你一会吃完饭马上改过来!&rdo;王老板面带寒霜,声音严厉,竟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那小张,倒似习惯了般,脸上不红不白地嘻嘻笑着。杨帔急急地吃了几口饭,便去修改那份打好的价格表了。修改表格要比重打一份还费力。特别这是一份庞大的表格。这时,王老板的几个客户已经在等这份价格表了。&ldo;你这一张表格打了一天,要拿到复印社去打,一个小时就出来了。我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rdo;王老板一边看着杨帔打表格,一边冷冷地说着。杨帔坐在那里,想说什么,可看了一眼那些正在看着她的客户,她什么也没说。用手揉揉眼睛。打了一天的字,眼睛又酸又涩,很累。四点半,客户都走了,业务员小张也走了。诺大的一个屋子里只有杨帔和王老板两个人。&ldo;王老板,我想我不胜任这份工作,明天我就不来了。&rdo;杨帔看着王老板说。&ldo;没关系,你电脑不行,明天你干别的吧。我再找一个电脑高手就可以了。你大老远的来到我这里,也不容易,就在这干吧。&rdo;王老板的态度和蔼可亲,一改下午在客户面前的风格。他一下又变成了慈眉善目的人。&ldo;王老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如果我因您的好意耽误了您的生意,那我可太不好意思了。&rdo;杨帔仍然坚决地说。&ldo;你是一个领导型的人才,适合把你安排在工厂当厂长,跟我学做生意吧。我带你……&rdo;杨帔笑了。她耐心地听着王老板说话,没再说一个字。因为她觉得,这个王老板根本没听进去她说的话。他只是在自说自话。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回家的路上,杨帔想了很多:这王老板虽然是一个不懂得尊敬下属的人,但却得承认他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他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看出杨帔的个性,优、缺点,实是是不能小看他。如果和他在一起做生意,一定能学到很多知识,吃饭肯定是不愁的。但也不是很有希望。能不能挣到大钱尚在二可之间。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要想和王老板在一起学做生意,首先要学会虚套,学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学会世侩,学会俗媚,为了生活,这些虽然想想就让人恶心,但杨帔也都可以试着去做。有一点令杨帔不安的是,王老板的脸色:说阴说阴,说晴也就晴,全没一些节制,全没一些分寸,如果哪天他一不高兴,就炒了自己,而那时的自己已经枯干老丑,那如何是好呢?虽然王老板在和杨帔谈的时候,说过做好后会加薪水,可对个体老板小有了解的杨帔知道:这只是一个量词,不是一个数词。什么时候加,加多少,都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永远的未知数。杨帔越想越觉得了无生趣,导了二次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女儿一个人在家里等杨帔回来做饭。杨帔的心里很不是个意思。她打定主意第二天不去了。第二天清晨,杨帔没有去上班,她打开电脑,进了聊天室,没有曲本柱的名字,杨帔想也没想,便点开了另一个聊天室,由于时间比较早,这里只有八个人,没有曲本柱的名字,却有那天和曲本柱一起下网的另一个人的名字。杨帔一个一个地点开这八个人的个人资料,在最后一个人的名字下,出现了和曲本柱一样的资料。杨帔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以为换了一个名字就可以瞒得过我吗?太小儿科了吧。她退出聊天室,进了bbs。打开一篇&ldo;好东东,大家看&rdo;的文章,刹那间,满屏变成了大海的波涛。原来这是一幅画:整个画面就是一片蔚兰的海,只是在画面中间位置,那水卷起高高的白浪,兰色的海水下衬托着那一曲本柱高高翻卷的白浪,是那样有冲击力,让人感觉那是一种雄性的美,那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杨帔为这幅画震撼,亦觉得帖这幅画的人一定是个非常豪放,非常大气的人。杨帔看了看,这个人的网名叫:&ldo;我是一只虎&rdo;&ldo;嗨,&rdo;我是一只虎&rdo;,你好,很喜欢你的这幅画,能告诉我网址吗?我想欣赏更多的画面。&rdo;杨帔在这幅作品中回道。第二天,杨帔便看到&rdo;我是一只虎&rdo;打给她的网址。进去后,确实看到了许多幅海洋的画面,都很大气,都是一片兰,但却没有一幅画面象&rdo;我是一只虎&rdo;帖的那幅更有冲击力。全部看完那些作品,杨帔觉得&rdo;我是一只虎&rdo;帖的那幅最美。在她的心里不禁对&rdo;我是一只虎&rdo;增添了几分好感。再看到有&rdo;我是一只虎&rdo;署名的文章,她都会点击进入,每次&rdo;我是一只虎&rdo;的作品都有某个点让她非常欣赏。杨帔是一个极不容易动情又极容易激动的人。看到&rdo;我是一只虎&rdo;的作品她总是莫名地激动。为&rdo;我是一只虎&rdo;呈现在她面前的那大自然的雄伟壮阔,为那青青小草的平凡、普通,为那活泼可爱的闪动的字。渐渐地,杨帔和&rdo;我是一只虎&rdo;熟悉起来。也知道了他的真名字叫薛伟,薛伟非常热情大方地把他自己的情况讲给杨帔听。杨帔也偶尔会聊聊自己的情况,说说一时的情绪。薛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总是静静地听杨帔说,待杨帔说完了,他才会打来廖廖数个字,但那几个字却又打得非常有头脑,非常有智慧,杨帔总是叹服地夸他聪明,而薛伟也总是笑着回:&ldo;杨帔姐,你又夸我了?真高兴&rdo;杨帔能感觉到薛伟在笑。她的心里也非常愉快,她与薛伟聊,就象对弟弟一般亲切、自然。薛伟是电脑高手,杨帔却是地地道道的电脑低手,常常会碰到一些不懂的问题,每每打电话问薛伟,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指导杨帔,有时,杨帔因搞不定自己都烦了。薛伟却不温不火,依然故我地教杨帔。电话里那声音,成熟,自信,偶尔也会教育杨帔几句,竟一点没有弟弟的小,却添了些许哥哥的威严。杨帔总会在这声音中,渐渐地静下来。&ldo;你这几天怎么不去聊天室了呢?&rdo;曲本柱打电话过来。&ldo;我这几天早晨有事,上不了网。&rdo;&ldo;怪不得,我等了你好几天你都不在呢。&rdo;&ldo;你一直有等我吗?从今天到昨天,从昨天到前天都在等我吗?&rdo;杨帔笑着问曲本柱。&ldo;是呀,天天等你呀。可你却一直没来呀。&rdo;看到曲本柱打来的这句话,杨帔脸上的笑消失了。她觉得好象忽然间吃了一个苍蝇一样,吐,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她不明白曲本柱为什么要这样说谎?她也不喜欢这种小聪明,她没有拆穿曲本柱的谎言,她也不愿意被曲本柱这样骗来骗去。更不愿意和网上的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女人争夺曲本柱。杨帔觉得:在这世上,谁也不值得二个人去争他一个。感情总是有浅有深,有浓有淡,争来的感情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她喜欢那种二厢情愿的共振,不喜欢追来追去的游戏。她是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争夺曲本柱的,哪怕曲本柱是她最心爱的人。况且在这件事上,曲本柱并没有做到让她心爱。杨帔觉得,这件事,主动权在曲本柱那里,既然他选择了在清晨的时间里不再和杨帔聊,而是和另外一个人聊,那就尊重他的意思好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网上别的没有,人不是太多了吗?又何必要这样谎来谎去的呢?杨帔很不屑这种做法。聊天室,她是越来越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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