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轻响一声,便进来一个面目白净的中年太监。
他大抵四五十岁的模样,自从进来便低垂着眉眼,唯恐冲撞了贵人。
江栗玉道:“先在这等着吧。”
起身朝屏风后走去。
屏风后寒塘,并江去闲新调来的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早已严阵以待。钗裙罗袜,一应俱全。
江栗玉拿起妆匣中的玉钗,斜插进发间,对着铜镜中的人影粲然一笑。
收拾停当后,自屏风后走出一个身着鹅黄对襟裙的女子。头戴珠钗,身披绣帛,恍若神仙妃子。
江栗玉道:“劳烦公公带路。”
房内等候的太监抬头匆匆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去,错开了视线。
几人出了院子。天上挂着一轮明月,周遭只围着几粒淡到看不见的星子。脚下的路幽暗曲折,不知通往何处。
待行至一片竹林前,江栗玉停住脚步,不再往前。
太监道:“殿下,禹王殿下的书房就在前头了。”
江栗玉狐疑地朝内看了几眼,后又犹疑地点点头:
“你最好不要骗我!”
“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骗殿下!”
江栗玉心中点点头,没错了,话本子里一般说这话的,都是骗人的。
那太监说罢便笑眯眯地朝她走近,伸手要扶住她的手臂。
“好吧。”
她叹了口气,在要将手臂放在他手心的前一瞬,猛地抬手,先一步将玉钗合成的匕首横在太监脖上。另一手抽出银针,朝他的麻筋扎去。太监手中的匕首哐当落地,发出的脆响在寂静的天地间回荡。
一阵风来,天上的浓云又将皎月掩盖。这太监不知道把她引到了哪里,四下没有点灯,只剩下一片浓稠到化不开的漆黑。
太监问道:“老奴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江栗玉哈哈笑了几声,江去闲那厮恐怖得紧,一向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从来都是他来找她,从未有过他派人请她去的情况。
笑完了,她道:“自己想去。”
太监微怔,复又道:
“姑娘,您也看出来了,老奴并未想要您的性命。如若真想取您性命,又怎么会孤身前来?你我二人也算有缘,老奴好心劝您,若是还想活命,就别趟这趟浑水。”
江栗玉挑眉:“什么活命?什么浑水?我听不懂,你不妨说得清楚些。”
那太监带了几分慷慨赴死的魄力:
“姑娘是聪明人,有些话无需多说。老奴也只是替他人提醒您一句,要么出京,要么毁容,否则您这张脸,只会给您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江栗玉尚来不及多问,那太监便抓住她的手,狠狠撞在了玉匕首上,登时血珠飞溅,刚才还鲜活的生命戛然停止了跃动。
见血封喉,果然名不虚传。
江栗玉踉跄着退了一步,怀里的尸首失去支撑,轰然倒地。
她阖上眼,伸手朝后,接过寒塘递来的手帕,擦去脸上温热的液体。
“走吧,去江去闲院子看看。”
去看看这张脸,能带来什么无穷无尽的麻烦。
*
江去闲的院子与江栗玉所在的梨书院之间仅隔着一条小河。
下了木桥,便看见小院匾额上题着云苍二字。
出乎江栗玉的意料,院门正大开着,院门周围也并没有侍卫把守。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