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怀前脚刚走,苏沉便翻了两身衣裳出来,找了块布一卷。
阿狸翻了个身,正在书案前的软榻上探出俩爪子伸懒腰,忽然眼前一黑,囫囵个的也一起被打包带走了。
听见猫儿凄厉的叫声,珠儿匆匆忙忙小跑着过来,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别苑墙头轻轻一跃跳上了屋顶。
苏沉左右各拎着一个布袋,一下子便在屋顶上跑得没影了。
包袱款款,翘家去也。
*
“总而言之,那个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淳王府中,苏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然后才叹了口气看向淳王。
其实今日之事不过是最后的导火索,苏沉早看凌太傅和裴子瑜这俩紫茄子不爽了。
在记起从前的一些事后,他现在非常肯定,自己是绝对绝对不可能拜入这种不择手段的人门下的。
“没事~!”淳王李放手里拿着小鱼干逗着阿狸,只是一脸开怀的笑容,也不知听明白经过没有,“本王的王府虽不大,一两间客房还是能打扫出来的。你和阿狸大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而躺在他脚下,那一路闹腾的阿狸也早已被他安抚得乐不思蜀了。
“多谢王爷。等我手头宽裕了,再想其他办法吧。”
苏沉拿出怀里的钱袋,把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数了数,“这些银子你先拿着。”
说着,他又掂了掂凌念怀那方小印,心想不知这东西能换几两银子。够不够在长安置办个二进的小屋。
淳王起身看了看桌上的银子和银票:“这些是你在朝为官攒下的俸禄么?”
苏沉道:“这钱袋是裴子瑜的,我醒来那日偷的。”
“……”淳王先是沉默了一下,又立刻换上了笑脸,无脑吹捧起来,“你真厉害!”
“…………”苏沉道,“倒也不必如此。”
“不,本王是认真的。”淳王道,“本王听说裴大人钻研的东西邪门得很,朝中那些大臣言官寻常逮着后生犯错就是一通口诛笔伐,偏偏对裴大人却是一个个都避之不及呢。”
苏沉道:“至于吗?他不就是钻研一些毒药吗?”
淳王摇头:“裴大人出身相府,本是走科举入仕的好苗子,却自小便志不在此,反而喜欢读古籍医典什么的。天文地理,他会的可多了,不止是毒药的,本王听说他还懂南疆巫蛊之术呢。”
苏沉听得哆嗦了一下:看来这裴子瑜从小根不正,长大后路子愈发越走越偏了。
凌念怀算是什么破大儒啊!教的都是什么破学生啊!苏沉腹诽。
在淳王府什么都好,就是嘴闲不下来,前脚刚聊完天吃完点心,才在客房安顿下来。淳王后脚又带着荷花酥和杏仁豆腐来探望。
末了,李放还找下人出门买了一块上好的羊肉回来,晚饭时两人便围坐火炉旁打了个边炉。
两人对坐着,蒸汽缭绕中苏沉看向眼前的淳王殿下。这么多年过去,对方望向自己时,竟还是梦境中那种悸动向往的眼神。
看来淳王殿下即便出了长清宫,也一直都没遇上他心里那种自由自在又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啊。
这便是喜欢一个人?哪怕对方只是虚有其表,哪怕喜欢上的纯粹只是自己的想象,这种感情也可以维系十年,二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