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和白梨在车厢里有说有笑地聊着,景颜则微微闭起眼眸靠着金线缠枝引枕休息,而含玉却满脸的不自在,如坐针毡。
车行了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含玉这会儿忽然大喊一声:“哎呀!夫人命我拿的簪子我忘在了屋子里了!”
初晴眉头一皱,白梨好心上前问道:“是什么样的簪子,要紧吗?”
含玉秀丽的脸上露出了愁苦惆怅之色:“是前些天夫人拿给我的玉兰点翠镶祖母绿的簪子,平京老师傅的手艺,独一无二,说是要给郑国夫人赔罪用的……”
怀王寿宴郑国夫人一定会到,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
初晴却不觉如此,她掀开帘子看了看外头,有些恼火地道:“马车都行了快一半路程了,咱们的马儿跑的又慢,前面的车子都没了影,现在再赶回去哪来得及!含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现在才记起来?!”
含玉眼中带泪,是说不出的凄楚之色,似乎再说一句重话,她就会飘走似的:“夫人一定会重重责罚我的!我该怎么办……”
景颜睁开眼睛,缓缓支起了身子,望着可怜巴巴含玉道:“既然如此,就回府看看去吧,怀王寿宴咱们不是主角,晚到一些也不碍事。初晴,你别怪她了,含玉平时替我照料大少爷,贵人多忘事,忘记了也是常事,何况是给郑国夫人赔礼,哪有不回去的道理,含玉,你说是不是?”
含玉一抬头,正巧看到景颜那双盈盈的眼睛,仿佛一潭深不可见的湖水,波涛汹涌即将把她吞噬进去。
她心中莫名闪过一丝慌乱,赶紧移开了视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初晴,去跟车夫说一声,先回府取个东西再走。”
初晴应了,马车调转车头回到了王府门口,景颜让含玉下车取东西,自己则坐在车上等她。
也不知是真的难找还是故意拖延时间,半个时辰过去了,才看到含玉拿着个锦盒姗姗来迟,急的白梨恨不得把她拽上来。
小憩过后的景颜看到有些慌张的含玉上来,淡淡地道:“含玉,这头你熟悉一点,坐车夫边上吧,也好快些把我们带去怀王府。”
含玉不敢说不,更何况如此一来,她就更方便行动了,当下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坐到了车前。
“好了走吧,时候不早了。”
车头的白色小马驹“吁”了一声,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也不知是这车厢里的温暖惹人困乏还是昨夜休息不够,白梨和初晴都有些倦意,眼神也没有之前灵光了,景颜更是至始至终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过了一个时辰,白梨忽然觉察出不对劲,赶紧叫醒了景颜:“小姐!您看看窗外,咱们是不是走错道儿了?”
景颜凑到车窗前,映入眼帘的早已不是什么街头巷尾,竟全都变成了荒山飞石,天空中时不时地飞过几只黑色的乌鸦,伴随着一声声索命似的啼叫,说不尽的凄凉萧瑟之感。
初晴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敲了敲隔板问道:“车夫,这路对吗?”
车夫摸了摸脑袋,眼神里全是茫然:“姑娘,我都是照着标记走的,也不知为何到了此处。”
含玉更是缩在了一旁,仿佛马上就要跌下车去,颤巍巍地道:“应该是往这头走啊,怎么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