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上场不久的主子,他的行止一定触目,为什么?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只在于摸清楚新贵的眉头眼额爱恶欲,好走上一条仕途的康庄大路,不要轻率地把准备好的马屁拍在马脚之上。
因而,很快整个集团内的人就意识到赛明军的工作,不一定合上头的口味。
谁在老板跟前得宠失宠、得势失势,才是打工仔一天里头要着紧知晓及配合的事情。那一间机构都一样!
赛明军是要开始备受一些火速跟红顶白者的冷落了。
究竟是否敏感呢?不得而知,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同事前来向小图打听明军午膳时是否有约。
大多数人习惯看定了情势,再作分寸。在未了解大局时,最安全的策略是先置身事外,不表态,不泄露行藏。跟赛明军是一路上的人,抑或是君子之交,还是根本上有宿怨、是世仇,都有待上头的嘴脸清楚明朗一点时,再作道理。
走到社会上头干活,学习做人,重要过做事。
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令赛明军最辛苦、最难过的,还不是那些见高拜,见低踩的迹象,而是当她面对傅守怡,而回绝她的合作申请时,似在无情地一掌打在手无寸铁的妇孺身上,那么的叫她难受、叫她觉着自己的卑鄙。
傅守怡在听到赛明军的决定时,脸上难掩一份功败垂成的失望,她努力的瞪着眼,低声下气地说:
&ldo;赛小姐可否尽力帮帮忙?&rdo;
真是太叫赛明军汗颜了,这个忙无论如何帮不上,连一个较得体的解释也欠奉。
她只能狠一狠心,说:
&ldo;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们跟你再合作。&rdo;
目送傅守怡缓步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像送走了自己的良心似。赛明军肯定所受的困扰,不下于傅守怡。
最感慨的是,一个有志气的女人要创业,要在人前生活得漂亮,所遭受到的压力与阻碍,说多大就有多大。飞越困苦,跃登彼岸,谈何容易?
赛明军当然可以想象到傅守怡的失落与哀伤,她只有期盼有志者事竟成,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只要她坚定创业的意志,终于会有出头之日。
反而,回顾自己,横亘在眼前的恩与怨、情与义,重重叠叠,挡住了视线,见不到前景。
稍问自己,连半点冲出重围,求个天外有天的志气都没有。
这些日子来,她活得像只鸵鸟,等闲不把头伸出沙堆外张望,怕见人情、怕看现实。
什么兵来将挡?根本是挡无可挡的。
干脆承认是做一日和尚敲一日钟算了。
明军的委靡与无奈,连小儿子都发觉。
这一夜,赛明军蜷伏在客厅的梳化上,一动都不动,眼神是空洞时,整个人像只剩一个躯壳,搁在客厅内,尽所谓陪伴儿子做功课的责任。
过往,明军是会精神奕奕地坐到嘉晖身边,手里拿本书,一边阅读,一边伴读。要不,就是批改公文,沙沙沙的,清脆玲珑,像蚕虫吃桑叶般,把纸上公事一宗宗处理掉。
只是近来,赛明军提不起劲工作,连思考问题都无法如愿,是如假包换的想都不敢想。
想来何用?谁有能力改变一个负心人的心意?谁有胆识勒令他手下留情?
想下去,只有更伤心、更气忿、更彷徨、更觉何以为人?
赛明军又一次的在人生历程上,深深的觉得自己走投无路。
小晖晖老早已蹲在梳化前,凝望着发呆的母亲,而明军仍不知不觉。
直至晖晖伸出胖胖的小手扫抚着母亲的脸,明军才惊觉,笑问: